“日后，长若遇此类妖，收服，是助世间除害，反之，像先前火刑烧的雌狐，怎么看都不似凶恶，希望长能网开一面，别赶尽杀绝，毕竟每一条命，同样宝贵。”

虽然，曦月比谁都清楚，引发他怒火之人，是她。

相较下，地府之中，一视同仁，无论哪魂，只有形状上的差异，那般的“公平”，她反倒更细。

她叹了一气，幽然再问：“妖所杀之人较多，亦或是死于人之手的妖…更多？”

“人总说，妖凶残、毫无人，但细细思忖，哪边更为凶残？”

她活得够久，人和妖遇过了许多、许多，她并不偏袒哪方、厌恶哪方，单就几世经历，所见所闻，说个平实。

“妳要去哪？不多休息片刻？”自己带伤势，又运术替他治疗，理当很疲惫才是，可是看着她，笑容仍旧充满神，一也不累，还带些雀跃。

“可就算生气，他也不喜杀生，瞧，他不是饶过了大家吗？在众人因愚昧、因恐惧、因讹传，企图杀害一条宝贵生命时，他仍旧保有慈心，不以牙还牙。”

“江三公？”

曦月说着，轻柔抚摸鬓边红发，万般悦。

他拂尘下收拾的妖魂，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你，是娶了狐的江三公吧？”

屋里，只有僵坐的影，孤寂，一动不动。

至少，能有一丝线索，已经教她好喜。

曦月淡淡轻语，声似喟叹，自问，自答，浅的嗓音，在屋内娓娓飘送。

江俊心不吃不喝，已经数日。

一环扣一环，缺少哪个，就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你是谁？怎么来的？！”

***

正当她跨门坎，老长传来一问。

江俊心满面胡碴，落魄邋遢，睛里布满血丝。

“你要什么？！”他瞪着她，警戒防备，神倏地一冷“你…打算猎捕她吗？！”

光线内，突如其来的明亮刺，江俊心受不住，捂同时，发沉吼：“去！我谁都不见！”声音嘶哑难听。

“当然，妖与人皆然，分有善恶，其中也存劣类，确实喜好杀戮，难以驯化。”

“是拥有大力量，却懂得收敛不用，或是以‘除恶’为名，行杀之实，自诩正义的那一方？”

曦月撬开窗扇，灵巧跃，擅闯民宅，闯得理所当然。

曦月回首，没回答，只是咧嘴笑。

若非她在场、若非她喊住了勾陈，丽镇…本该毫瓦无伤。

双轻扬的弧，似极了振翅的蛾，在扑火前，最绚丽的飞舞。

你们烧之狐虽属怪，对他而言，却是珍惜的友朋，也难怪…他动怒了。”

“你不怕…再被狐神所伤？”

她望向老长，他依然一脸错愕，回想与狐神对峙那一景，不由得为自己的鲁莽、自己好运，一把冷汗…

老长一时无语，答案，竟是清晰可见。

想再见勾陈，只好就班，心急不来。

他没应声，曦月径自续言：“你是在哪遇见狐？她是否曾提及，她家居何方？能告诉我吗？”

“窗打开，就来了。”她诚实回答，一也不困难。“我只是来请教一事，问完，我上走，不会打扰你太久。”

“我要找狐神，只能先找他救走的雌狐；要找雌狐，便需去问——娶了她的那位江公。”

笑容，无惧无怕。

脚步声没往外挪，反而朝她走过来。

江俊心眯眸，忍下双刺痛，匆匆扫视她。

屋里，一片黑暗，窗扇合，透不光丝。

江俊心完猜测，

“呀，不行再多说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曦月见时间不早，站起，向老长一揖：“长保重，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