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尉真。
她是隐约知道尉真以为她是某个朋友的女儿,他丢给她的行李箱就是那位小姐的,而那位小姐要来当他的管家,可是…她要怎么告诉尉真,她不是他朋友的女儿,她是花窨,是江南第一茶师傅,她那日失足掉进莲池,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醒来就在他的院子里了。
她是花窨,不是李花窨…
花窨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怎么想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尉真与她四眼相凝,直到最后耐性全失,只好冷着脸赶她上床睡觉。
“睡吧。”今天已经耽误得太多,他不想再为她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尉公子,你说过会让我留下的,可不能反悔,我明早会提早起床做家务的。”花窨躺上床,拉好了被子之后,又望着尉真的背影战战兢兢补上一句。
“家事不用你烦心,你没来之前我也过得很好。”
“这么说你要赶我走了?”想到外头那些人潮车阵,花窨大惊失色。
若是尉真不肯收留她了,她连要怎么在这里谋生怎么找住处都不知道。
“我没这么说。”
“真的?你保证?”
“你再问我就要赶你走了。眼睛闭上,睡觉。”
“好。”花窨躺得端端正正,连一刻都不敢多耽搁,急急便将眼睛闭上,听话睡觉。
她立马闭嘴合眼的模样不知怎地令尉真感到有点好笑。
谢天谢地,幸好她怕被他赶走,虽然他不明白确切原因是什么,但这下他总算有片刻安宁可以去处理公事了。
三个小时后,尉真为了听从医嘱确认花窨是否退烧,再度放下手边的工作,慢条斯理且心不甘情不愿地踱进花窨房里来。
才走到她身旁,瞧她睡得满身汗,翻来覆去,仿佛睡得极不安稳似的,有句朦胧飘渺的句子从她呓语的唇边飘出来——
“别赶我,我已经会了…每种茶我都会了…我会烘茶,还会窨香…别赶我走…”
怪了,他是有造成她这么大的阴影吗?就连睡了也睡不安稳?
尉真拿着耳温枪的手一怔,心底隐约有某种怪异之感流过,可他绝不承认那与称为内疚的情绪有关。
他不带丝毫感情地为她量完耳温,紧皱着眉心看着上头显示的三十七度八,正犹豫要不要把她叫醒再吃一包退烧药,耳边又听见她含含糊糊道:“…不要打我…我学、我每样都学…我会学得又快又好…不要赶我出去…”
尉真眯了眯长眸,墨眸中闪烁幽光,看来充满危险。
他什么时候打过她了?她又被谁打?这跟她害怕被他赶走有关吗?与她那一手窨茶的好功夫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