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沂有些吃力的想看清她,可是失血过多的晕眩令他力不从心。
“路过的人,看在你的狼肉份上,救你一命。”东风别放下吃到一半的狼肉,走到河边洗净手,然后拉过他的手把脉,再取金针扎下。
“你…不应该救我的。”他声音有些懊恼。
“我也想啊!原本想说你已经死了,想替你安葬,怎知你还没死,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晚上别作恶梦,只好救你了,要不然我也不想救好吗?”摆了摆手,她拿给他一些药“喏,这些药一日三帖,饭后服用,如果你不想活,请等我离开后再自尽好吗?要不然我还要再救一次,麻烦。”
亓官沂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听她的话知道她要走了,不禁出声问:“你要走了?这么晚很危险。”
他好像看到她讽刺地笑着。
“危险?你先担心你自己吧,晚上山林间有野兽出没,但你现在不能动,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吃了吧。我现在要回去,今早不小心救了个人,现在只好回去煎药给他喝了。”东风别指指药篓“我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才出来采药的。”语气有着十足不甘。
闻言,他笑了下。
“姑娘慢走。”
“嗯。”见她走后,亓官沂躺着凝望看不清的夜空,因为下过雪,云层薄,星子全都露出来了。
夜色轻临山林,薄雾轻覆河面,无数的星子高挂在夜空,闪烁着无止境的言语。淡淡的清风拂过穹谷,月华悄悄地散布在云端,带来似真似幻的美景,彷佛可以掌握,但又可能失去。
而他失去了她。
他没死…
“居然没死啊…”手靠着眼,隐隐有东西滑落,有些湿,有些热,但他不想去理它,就任它滑落。
冬风吹,吹着吹着…
阳光,好刺眼。
直觉的抬手掩住眸,挡住那过于灿烂的煦阳,如蝶羽般的眼睫眨了眨,想爬起腹部却一阵刺痛,浑沌的脑子开始转动。
她记得她中了一箭,然后坠崖后却跌入河中,顺着河水流到这,隐约记得她有抓住什么东西,顺势爬上来,之后就没意识了。
看来,就算她想死,自身的求生意志还是让她死不了。
扯出自嘲的笑花,曲瑶光低首看着自己的伤势,却意外的发现已经有人替她包扎过了。
是谁替她包扎的?
曲瑶光抬起螓首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半个人影。她动了动四肢,觉得行走应该是没问题,索性站起来,找了根树枝当拐杖,缓慢往前走。
既然天意不让她死,那她就活吧。
也许,是他不让她死。
习惯地捧起胸前的玉佩,她的眸底流过一抹柔光,想起那人曾眉飞色舞地讲着大漠的壮丽景色,层岩峭举的奇异山水,深山里的奇特民族,然后,他总是以一句话作为总结——
●有一天,等你辞官后,我陪你去看!●
可是那一天却不会来了。
眸光黯然,她轻轻摇首,捧起胸前的玉佩,柔声低喃道:“现在这种情形,算是另类的辞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