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立刻静了下来，于占魁站起来走了几步，声音沙哑低沉，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们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大哥和我都不是武行中人，赵大哥虽然拜赵老前辈为师，但学拳不过是为了健，我就更别提了，本就没学过拳，胡会两下散手，也是打群架打来的，您老人家是京城武林成名的人，就是靠欺负小辈混的名堂？”

“是骡是拉来溜溜，耍洋枪算什么真好汉。”有人故意拿话激陈锟他们。

“白长那么大个，比个拳脚也怕，怕是功夫跟师娘学的吧。”

于占魁很生气，开局不利啊，自打他北京那天起，就没吃过这样的亏，这小太明了，挑的是自己最不擅长的玩意，他怒火越烧越旺，四周噪杂的人群更是火上浇油一般。

于占魁珠一转，抬手：“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陈锟：“我不是要上场，我就是想说几句话。”

“都他妈住嘴！”于占魁一声大吼，震得方圆几十步内的人耳朵都生疼，武行里的朋友都知，这是少林的狮吼工夫，当真了得。

大伙儿知他是比武的正主儿，都凝神听他说话。

于占魁打量着赵大海，似乎在估摸他的分量，看了半天才：“巩超，你上。”

巩超也是于占魁的徒弟，二十六七岁年纪，满脸横、剃得铁青，大冬天就穿了件白洋布的单褂，泡下面带扎的地，一双青缎抓地虎靴，浑透着利落和威猛。

于占魁：“怎么，你要上场？”

于占魁沉着脸，盯着陈锟，忽然伸手四下里压了压。

“那怎么办？当众认怂么！”陈锟怒。

陈锟中芒一闪，这暴风骤雨般的连环唤起了他沉睡记忆中的某个片段。

陈锟也把枪抛给弁，抱拳：“承让。”

“说得好！”小顺和宝庆拍掌叫好，看客们也接耳，不得不说陈锟的话有几分理，武行中人才行挑战踢馆，你堂堂一个打遍京城无敌手的馆主，非要着和两个江湖上毫无名气的小辈比武，这算怎么一档事。

许国栋风满面：“甭客气。”

赵大海和宝庆、小顺他们换了一下目光，彼此都了笑容，特地请了假赶来的赵家勇更是眉飞舞。

“不比试拳脚是过不去的，我来。”赵大海了腰间的大带，昂然站了来。

于占魁然变，地而起，谁都没看见他的形，就听到砰砰砰一阵响，赵大海的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去。

这里不是他的武馆，没人看他的脸行事，看闹的人们依然嚷嚷个不停，尤其是那些个于占魁的手下败将们，更是扬眉吐气，大声笑谈着。

闫志勇虽然枪法过人，但比起陈锟来还是稍逊一筹，他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倒也不耍赖，把枪还给弁，一抱拳：“我输了！”

周围一片喝彩声，赵大海拉了个架势，冲于占魁：“放过来！”

“说得好！”老二率先喊了一嗓，他手下的闲人们也跟着起哄叫好，怂恿双方比试拳脚工夫。

又对许国栋抱拳：“长官，谢了。”

家父面面相觑，暗当日幸亏没有玩的，要不然家那天夜里就灭门了。

他一拧，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跃到了场地中，连褂都不脱，傲然：“赵僻尘的弟是吧，我来会会你。”

一阵哄笑。

“有彩的，你比不比？”

到底是年轻人，陈锟太上的青一一的，正要来应战，却被赵大海住了肩：“别上当。”

两人站来，互相见了礼，在亭外面找了块空地，这就开始手，赵大海使得是少林拳和鹰爪功，巩超使得是查拳和弹，打得乒乒乓乓不亦乐乎，内行一就能看来，其实两人的工夫都不咋地。

于占魁脸上挂不住了，连输两阵，奇耻大辱啊。

不过显然还是赵大海的实战经验更足一些，十几个回合后，一招黑虎掏心将巩超放倒，这一回合又赢了。

下一片掌声，京城的老少爷们见到此等绝技，无不兴采烈，由衷的敬佩。

“玩洋枪算什么本事，我于占魁扬名立万，靠的是祖宗传下来的玩意，不是洋人那一东西，有的话，就和我较量一下拳脚上的工夫。”

“比！”赵大海不等陈锟说话，就站了来。

赵大海正要接话，陈锟了来“且慢。”

徒弟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装满了银元。

四下里顿时安静起来，有人认识，这位是赵僻尘的关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