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列除军阀！”果儿铿锵有力的答。

果儿从怀里掏一个褡裢袋丢在地上，沉甸甸的袋里哗啦一阵响，显然是装了很多银洋。

站在门招呼乞丐的薛宝庆赶掏腰包，拿四枚大洋，一把铜元来，陈锟接了，抓过徐二的手把钱放在他手里。

“拿来！”

好不容易应酬完了，回到东文昌胡同家里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宝庆迎上来：“礼金和礼都放在书房了，我给造了册，谁送了什么东西，多少钱，都记得一清二楚。”

姚启桢：“我这个女婿，志向还大，想修一条铁路支线连结陇海线和津浦线，真是好骛远。”

中午喜宴在家里摆，晚宴却放在六国饭店，主要招待上社会的朋友和女方亲朋，比起陈锟那些声名显赫的宾客来，姚启桢的客人就低调多了，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还有姚依的姨夫，日本正金银行的级经理，整个就是一堆亲日派。

一对新人换了西式礼服，笑语盈盈的招待客人，姚启桢夫妇送的礼是一对限量版的瑞士江诗丹顿腕表，镶嵌钻石和蓝宝石，极尽奢华，据说全中国仅有两对，一对在上海，一对在北京。

…

黑影竟然是果儿，行踪撞破，他也不逃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那你的志向是什么？”

“谢了。”徐二一鞠躬，拿着钱跑了，一边跑一边拿袖抹着泪。

黑影落荒而逃，陈锟追不舍，追到后园中，趁着月举枪，却突然放下了枪，喊了一声：“果儿！”

其他乞丐们顿时举起手来，如同一片树丛，他们也想要喜钱。

姚启桢两笑容可掬，隐约有泪光隐现，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终于离开父母了，想想真是幸福又心酸。

如今社会上腕表的人还不多，只有时髦新派人士才喜这新奇玩意，姚依拿着手表不释手：“谢谢爹地妈咪。”

果儿坦然：“对，我缺钱。”神态竟然没有贼被发现的耻辱。

果儿昂然：“他们日过惯了，每月才给我二十个大儿够什么的，我和几个同学要南下广州投孙文先生，报考黄埔军校，关山万里，没有盘缠是万万不行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拿锟哥你的礼金了，不过是借，不是偷。”

曹汝霖：“哪里哪里，小陈后生可畏啊。”

昔日火烧赵家楼的旁观者之一彬彬有礼的向通系的三位元老鞠躬致意，三人都赞不绝，夸姚启桢找了个好女婿。

“锟，这是曹世伯，章世伯、陆世伯。”姚启桢风满面的将自己女婿介绍给了五四时期三位著名的国贼。

宝庆笑呵呵的去了，今天他最忙，不过忙的开心，忙的乐意。

陈锟思忖片刻：“你要去广州，杏儿宝庆知么？”

书房前的走廊里，忽然黑影一闪，陈锟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手依然利索，迅速闪避掏枪，厉声喝问：“谁！”

“肯定少不得要叨扰几位世伯。”陈锟半开玩笑的说，三位金界大佬自然也是满答应。

姚启桢：“锟，你不是想贷款么，你曹世伯是通银行的总裁，章世伯是通商银行总经理，陆世伯是汇业银行总经理，全都是开银行的，你有事尽找他们。”

陈锟此刻才明白岳父的一片苦心，老人家虽然嘴上凶，其实一直在替自己筹划贷款修铁路的事情啊。

徐二的泪啪啪的往下掉，着钱的手在颤抖，同样都是拉洋车的，为啥人家现在官得骏得骑，还娶了千百媚的娘，自己却越混越落魄，从将军府的包月车夫堕落成和乞丐为伍，想想就觉得不平啊。

陈锟上前打量着他，果儿怀中鼓鼓的。

虽然已经极尽简化，但婚礼仪式还是很繁琐，极其耗费力，姚依累得跟一滩烂泥似的，回屋倒就睡，陈锟却想到贷款事宜，心中放不下，想到书房去准备资料。

陈锟奇：“你用钱什么？难你夫不给你零钱，你的理由若是能让我满意，这些钱就送给你了。”

章宗祥和陆宗舆也都附和，他们三个和姚启桢都留日，又是通系的老人，关系非比寻常。

陈锟：“辛苦你了，时候不早回去睡吧。”

果儿冷笑：“他们当然不知，即使知也绝不会同意，他们只想让我考个师范，将来当个教书匠，可我的志向不在此。”

“你缺钱？”陈锟很奇怪，果儿年纪轻轻，又没染上烟赌博**的恶习，为啥要偷自己的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