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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路边停了一辆汽车，见陈锟过来，姚依打开车门：“上车。”

十几辆装满大粪的粪车从永定门城，这是于记粪厂的车队，每月都要运送料去乡下，不过这次时间略微提前了几天，守门的士兵才懒得检查臭烘烘的粪车，看也不看就放他们过去了。

虽然消息被国民军刻意封锁，但东民巷的外国人有自己的消息渠，听说冯玉祥自觉独木难支，已经请寓居天津的段祺瑞山了，而一直承诺不关的奉军也将大队开了山海关，最让陈锟心焦的是江东省的消息，孙开勤死灰复燃，居然也打算山了。

陈锟一气，提起行李毅然决然的向码走去，后是漫天血残。

再不走就真晚了，陈锟苦苦筹划数日，终于想一个奇谋来。

三天后，冯玉祥再次打来电话，依然情洋溢：“老弟啊，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我在杨村和吴佩孚激战，打了一个打胜仗，把吴小鬼儿包围起来了，灭他是早晚的事情。”

于德顺正：“大帅找我帮我是看得起我于德顺，为朋友两肋刀，是咱江湖中人应该的。”

陈锟疾步上车，司机阿福火启动，一踩油门，沿着尘土飞扬的大路向南疾驰，直奔天津而去。

王栋梁扶着驳壳枪绕着粪车走了一圈，挥手放行。

陈锟还了衣服，冲于德顺一抱拳：“多谢搭救之恩。”

从当日起，紫光车厂的电话线被切断了，不过陈锟却和鉴冰、姚依取得了通信联络，信件通过每天来打扫茅房粪坑的粪夫送，经由于德顺转手送到东文昌胡同鉴冰手里，以及六国饭店姚依那里。

胡同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茅厕整天坑满谷满，粪夫来的次数也勤了些，这天中午，粪夫拉着一辆箍着铁的粪车又来打扫，先了车厂后宅，过了十分钟来，又在胡同官茅房里胡铲了几铁锨，拉起粪车就走。

陈锟依依不舍，姚依却朗的笑了：“我的男人是九万里鲲鹏，怎么也如此小家气，你还记得五年前么，也是在天津码，也是阿福开车，也是这般场景，你是怎么说的？”

“老总，啥事？”粪夫笑呵呵的问，但神明显张起来。

“你说。”

“恕难从命，请总司令谅。”

粪夫如释重负，拉起车就走，刚走十几步远，就听后面一声喊：“站住。”

“去吧，我和鉴冰都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有孩，在北京等你。”姚依用力拥抱了一下陈锟，回上车，关上车门再不看他。

陈锟：“总司令，我有一言相劝，你听也罢，不听也罢。”

…

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北京的天气冷了起来，守在紫光车厂外面的监视队还没换上冬装，整天蹲在胡同墙太地下瑟瑟发抖，杏儿看不过，每天都烧给他们喝，久而久之，和这些大兵也熟络起来。

“我懂…通电的事情你想好没有？”

当天傍晚，汽车抵达天津码，此时天津已经被国民军占领，怕引起注意，陈锟买了一张三等舱的船票，回到汽车旁再次问：“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不要赶尽杀绝，留吴玉帅一条生路，否则奉军独大，将来就不好收场了。”

“等等。”王栋梁拦住了粪车，他发现这辆车和以往来的粪车不太一样。

“后会有期！”王栋梁没来由的喊了一嗓。

“哎呀可憋死我了。”虽然夹层里是净的，但上还是沾染了不少臭味。

粪夫一个激灵，还是站住了。

姚依：“江东那边也不太平，我怕去了会拖累你，再说我有，经不起旅途颠簸，六国饭店毕竟是洋人的地盘，国民军胆再大也不会去抓人的。”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君。”陈锟低低的答。

不得已，换了自己在他这个位置上，为了自保也会放手一搏，可是这样一来只会造成更大的恶果和混。

“兄弟，把衣服换上。”于德顺奉上鉴冰准备的衣服，鉴冰心思缜密，怕陈锟穿的太扎，特意预备了一款式过时的旧西装和旧鞋。

陈锟用力：“后会有期！”随后大踏步的离开，走十几步远，回巍峨的北京城墙，心中不免凄然。

了城门不远，车队停下，粪王于德顺亲自走到一辆车前，卸下木板，打开夹层，陈锟从里面爬了来。

“老弟你真是顽固，好吧，我再给你留一段时间，等孙先生北上主持大局之后，全国将迎来一个新的局面，到时候让事实说话，不信你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