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锟叹气，从淞沪会战开始讲起，到南京沦陷，大屠杀，再到北泰保卫战，龚家村之战，渐渐的，屋里聚满了程家寨的男人们，大伙儿都凑在油灯下聚会神的听他讲外面发生的事情。

程石肃然起敬：“原來是赵司令，失敬失敬。”

赵铭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火塘里烈火熊熊，看不脸红。

陈锟：“对，我要去重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程石：“去年在山里打了老虎，虎给栓了帽，骨给岳父泡酒喝了，这了件袄，沒怎么穿过，你试试，合不？”

赵铭也拿了一件，是豹的坎肩，他倒也满意，披在上耀武扬威。

“哎，倭寇猖獗啊，想当初他们还只能在沿海扰，现在居然连应天府都打下了。”一个白胡老摇叹息，陈锟知他中的想当初是明朝末年，程家寨的人虽然桃源中，但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程石去过欧洲，坐过飞机，见识过大世面，也将现代文明带了程家寨。

赵铭想了想，：“不，我要留下打日本。”

赵铭有些糊涂，心说你懂什么了。

陈锟：“也好，江北总要有人抗日，那咱们就此别过吧。”说着捶了捶赵铭实的肩膀，将自己使用多年的西班牙阿斯特拉二十响盒炮递了过去。

赵铭：“大青山里可沒日本人，叔叔我要去南泰，去北泰，专门找小日本的晦气。”

程石：“向西一直走，走三天，了大青山就是湖北地界，我送你一程。”

三人喝了一碗酒，程石问：“这倭寇怎么都打大青山了？”

赵铭啃了一野猪，不服气：“气这么大。”

陈锟：“岂止是打败，简直是惨败，我数万兵，打到今天就剩几十个人了，可就算只剩下一个，也得和小鬼拼到底。”

程石端起酒碗：“喝酒！”

程石呵斥：“小，别胡扯，山神爷哪是我这样的。”

赵铭惊讶：“叔，你要走？”

“真的！”栓喜不自禁。

“栓，别给你赵叔添。”程石拎着两件袄从屋里來，：“山里冷，把这个穿上。”

栓兴奋：“太好了，赵叔你就住俺家，沒事教我练拳。”

程石沉默片刻，：“我懂了。”

栓娘收拾好了行李，鹿苞谷酒，竹筒装的山泉，砍刀绳索火柴，自然少不了一支长枪。

青年人们义愤填膺，嗷嗷叫着要跟小鬼，程石举手制止了他们的喧哗，：“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他们敢踏大青山一步，我让倭寇死无葬之地。”

赵铭起的比他还早，正在院里练少林拳，拳打的虎虎生风，看着看着前恍惚起來，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北京大杂院，赵铭变成了赵大海，在院里练拳，举石锁。

赵铭收了拳，将小褂搭在肩膀上，笑：“栓，喜练拳，叔教你。”

陈锟望了望外面那双绿的狼，郑重：“沒错，你就是山神。”

次日清晨，陈锟早早爬起來，大山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沁人心脾，四野一片苍翠，早起的鸟儿在枝鸣叫，清脆婉转。

“栓，听娘的话，别瞎跑。”程石拍拍儿的脑袋，招呼陈锟：“上路。”

“好拳法！”一声称赞惊醒了陈锟，原來是栓挑回來，无比仰慕的看着**上，一腱的赵铭。

陈锟也不客气，将虎大衣披在上，他人大，衬上一虎更显威猛。

赵铭收了枪，用力的：“我一定多杀鬼，不给叔丢人。”

两个男人背起行，迎着朝霞踏上征途。

陈锟补充：“铭是铁路工人抗日联军的司令，年轻有为的很。”

当夜一场大醉。

陈锟接了一件，搭一看，惊叹：“虎！”

栓骄傲：“这大青山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俺爹都了如指掌，他就是大青山的山神！”

赵铭抱拳：“我姓赵，赵铭，北泰铁路工人，跟着俺叔打日本。”

程石：“说的好！孩他娘，烧一只山，我陪陈将军喝一盅。”又将桌上的野猪撤掉，：“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半斤，尝尝大青山的野山，就是这酒差，比不得县城的好酒，呵呵，莫笑农家腊酒浑，对了，这位兄弟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