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隔扇被鲁的推开，一个上缠着绷带的日军大尉走了來，满酒气，恶狠狠：“支那人，你们在笑什么！”

燕青羽讪笑：“都是被的，汪政府内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厉害，四个月前，七十六号的吴四宝在苏州暴毙，有人说是日本人害死他的，也有人说是李士群灭，反正都是内讧…这么一说，我倒想到一个办法，能帮你搞到粮。”

“日本人在太平洋上打了败仗，明人都知，撑不了几年了。”燕青羽帮梁茂才斟酒，日式餐细无比，菜肴也很致，却总透着一小家气。

梁茂才：“你不是御机关的人么，还摆不平这小事。”

燕青羽：“摆平是沒问題，现在宪兵也学聪明了，什么都要钱，还得是钞金条，军票储备券都跟纸一样。”

梁茂才：“别的东西不成么？”

饭店老板娘急忙赶來劝说，可是一帮打了败仗的皇军却不依不饶，一定要揍人气，燕青羽亮自己政府次长的衔也不用，见一场恶斗是免不了，忽然梁茂才大声呵斥：“八嘎雅鹿！”一掌将闹事的大尉打倒。

梁茂才：“我手上有几万斤鸦片，想换成粮，燕次长能帮这个忙么。”

“找税警总队的罗君，征粮都是他们负责的，在日本人的仓库之前把粮提走，就说是被新四军一把火烧了，岂不两全其。”

梁茂才挑起大拇指：“燕次长，，实在是。”

梁茂才知李耀廷是自己人，断不会推诿，可自己押运这一船鸦片來沪，总不能原封不动的拉回去吧，必须得换什么，他把这个意思一说，李耀廷：“我建议你去找燕次长，他和日本人走得近，想必能有办法。”

燕青羽：“掩人耳目罢了，我听海军的人说，联合舰队损失了好几艘航空母舰，你知，日本资源匮乏，联合舰队是他们攒了几十年的华，打掉一艘少一艘，人员舰只飞机都极难补充，国人就不一样了，大工厂一开，船跟下饺一样，能比么！上海居民家里的短波收音机全都被收缴销毁，就是不让老百姓知真实的战况，整天播送打了什么什么胜仗，皇军如何如何威风，全是狗！”

“哦，怎讲？”

两人开怀大笑。

梁茂才：“我听广播说，日本人打了打胜仗呢，原來是胡扯的。”

忽然前面枪声大作，燕青羽一脚急刹车停下，弯下倒车，急速退了几十米才发觉枪声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两帮人在隔着路对，而且双方都穿着伪政府的警察制服。

经过一番安排，梁茂才在虹一家日本人开的酒店会见了燕青羽，两人在榻榻米上盘而坐，隔扇外隐约传來日本军人的歌声，曲调哀婉，人泪下。

混战开始了，燕青羽左右闪躲，梁茂才抢了一把军刀，用刀鞘将这帮醉鬼打得东倒西歪　，完了又用日语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皇军见遇到了剑手，还以为对方是黑龙会的前辈，一个个垂丧气认栽了。

燕青羽：“也行，煤油、火柴、染料、甚至酒瓶，都比钞票，有个笑话说租界有俩兄弟，哥哥一直攒钱，弟弟胡吃海喝，最喝啤酒，这几年喝了几千瓶啤酒，空瓶都堆在后院，结果到现在，哥哥攒的钱全成了废纸，弟弟的空瓶倒是换了不少东西，说白了，现在上海什么都缺。”

燕青羽抬起來，乐了：“罗君的税警和警察局打起來了，有闹看了。”

盘查，该行贿的行贿，该威慑的威慑，该下狠手的毫不犹豫死，总之有惊无险抵达上海，找到李耀廷接。

“我们不要钱，要粮。”梁茂才直截了当提要求。

梁茂才：“燕次长，你刚才那两下，手利落的啊。”

燕青羽吓一：“鸦片，那可是通货，和黄金一样的，不过全买粮动静太大，要惊动军的，你知粮是军战备资，动不得，不过可以想想办法，从下面环节手，我帮你找找人。”

李耀廷现在摇一变，成为上海特别市的参议员，世人皆叹李老板也落了，却不知他肩负着特殊的使命。

“这么多的鸦片涌市场，怕是要把价格砸下來的，再说，我也吃不这么多的货啊。”李耀廷面对满满一船鸦片也犯了难。

燕青羽付了账，赔偿了店里的损失，拉着梁茂才快步离开，上了汽车心有余悸：“要是把宪兵召來可就麻烦了。”

李耀廷摇摇：“要钱还简单些，储备票我有的是，就是金条钞也还能凑一些來，可是粮就实在莫能助，现在上海人吃的都是陈化粮，连新雅饭店这档酒楼也是些麦片來糊客人，你要几百斤大米我还能想办法，再多了真沒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