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呆了：“兄弟，你啥？”

“哟，这不是李爷么，哪阵风把您來了？”杏儿的语气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杏儿半开玩笑：“你给了五宝，那前面四个孩咋办？”

李耀廷默默，心中酸楚不已。

杏儿：“和虎一起车，咱家还剩两辆车，爷俩一块儿拉车，也有个照应。”

來到后院，只见家徒四，屋里空的，好在火坑还是乎的，杏儿不好意思：“日本人把能抢的都抢走了，老百姓实在是沒活路，加上家里老的生病，能当的全当了。”

杏儿忽然圈就红了：“兄弟，你沒变，还是原來那样，这钱真不能要，你也不容易。”

李耀廷哈哈大笑：“一视同仁，每人一。”

李俊卿穿一件旧大衣，领袖都磨的光溜溜，肩膀上、上都是雪，脸上胡拉碴，削瘦无比，讪笑：“嫂，我來投奔你们了。”忽然他看见站在后面的李耀廷，顿时惊喜：“哎呀，胡半仙沒唬我，救星真在这儿！”

李耀廷知宝庆好面，就沒和他争，哥俩屋唠嗑，不大工夫，酒菜送來，两人对饮，孩们探探脑在外面看，宝庆呵呵一笑，把四个孩都叫來，一一介绍，五宝刚才见过了，四宝是个女孩，九岁，三宝也是女孩，十三岁，二宝依然是女孩，十六岁。

杏儿担忧：“不会是侦缉队的白二吧。”

忽然大门一阵咚咚响，宝庆狐疑：“这个儿，能有谁來？”

杏儿拉起他：“光顾着说话了，走，屋里烤火去。”

李耀廷：“宝庆，你给我说实话，日过的咋样？”

薛宝庆一颤，回过來，喜望外：“小顺，你來了，啥时候到了，也不拍个电报，我去接你，那啥，他娘，快打酒去，再在胡同二荤铺炒两个菜，猪，炒腰，再來一盘生米。”

“三个闺女，俩小，可能折腾了。”宝庆的皱纹里，洋溢着幸福。

么，咱们什么关系，这见面礼我都嫌轻。”

宝庆沉默了一阵，声音低沉下去：“这辆老车，我拉了二十年了，修修补补早不行了，现如今行三车，人力车过时了，生意不好，拉上一整天，也混不够一家老小的嚼谷，得亏大儿年轻力壮，能帮衬一把，要不然这日真过不下去。”

杏儿两手空空，有些尴尬，家里一钱沒有，难赊账不成。

“今儿倒霉，扎了钉，这条胎已经补过好几回了，怕是不中用了。”宝庆带着旧棉帽，穿着破棉袄，肩膀都烂了，一蓬棉絮着，腰里扎了绳，看起來落魄无比。

杏儿：“有啊，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沒事咱一起唠嗑，就跟以前一样。”

李耀廷：“这些金条，算我车厂，你继续把生意起來，挣了钱咱们分账，亏了算我的，咋样？”

“这孩，随我。”宝庆端起酒杯：“接着喝。”

李耀廷也伤怀起來：“那就等宝庆回來再说吧，对了，宝庆哪去了？”

李耀廷：“什么角？”

李耀廷喜：“那敢情好。”

宝庆中闪烁着火：“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人，抄着手缩着肩膀瑟瑟发抖，不停的跺脚，并不是侦缉队的白二，而是许久未见的李俊卿。

过了半小时，前院传來熟悉的声音：“杏儿，我回來了。”

宝庆赶从褡裢里掏一把零钱一脑过去：“一斤好酒，要莲白不要二锅。”

李耀廷陪着宝庆去开门，杏儿不放心，给儿递了个，大栓拎起一杠跟在后面。

李耀廷：“我这次來，要大住一段时间。六国饭店我是不稀罕了，就想住咱老北京的四合院，杏儿，咱家还有空屋么？”

大栓的长相和年轻时候的宝庆如一辙，憨厚木讷，沉默寡言，喊了一声叔就帮爹修车去了。

李耀廷冷笑：“沒事儿，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号人。”说着了腰间别着的牌，他是上海滩摸爬打多少年的豪杰了，自然不把这小角放在里。

李耀廷赶去，只见宝庆正蹲在地上检查车骨碌，胶胎瘪了。

有了希望，宝庆心情大好，兄弟俩开怀畅饮，一直到夜里十钟，宝庆家大儿，二十的薛大栓才拉着洋车带着一雪回來。

孩们喊过叔叔之后，李耀廷拿四金条一字排开，小黄鱼在煤油灯下熠熠生辉。

宝庆“一个地痞，以前当汉，现在跟着侦缉队当碎，经常敲诈邻里。”

李耀廷鼻一酸：“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