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被架到一个标记着大大黑叹号的木牌前，人群停住了。又是围上一群人，对他拍照的拍照，检查的检查，最后，有人问：“宋开顺，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秋气，风轻云淡。宋开顺克服着绳的束缚，努力的抬着，光直直地望着远的天空，那里，似乎有他慈祥的母亲在召唤。音喇叭里在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只是到最后，隐约听到“验明正、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时，他才觉得后有两双大手，死死将他往下压，然后拖架着他，往刑车走去。

绕行全城一周，刑车再回到雷江中学场。这里，宋开顺很熟悉，曾经，他作为“鼹鼠”躲在幕后，掌握着全雷江人的生死；曾经，他作为“红卫兵”站在演说台前，叱咤着雷江的风云。而今天，他将站在审判台前，在这里接受正义的审判，走向人生的终。

们又是如此陌生；这也是一个令他们恨加的人，作为为虎作伥的汉，作为祸害乡邻的内，雷江人对他刻骨仇恨，但作为毒毙“孩太君”的“英雄”雷江人对他又是由衷激。“记住历史、忘记仇恨”这境界对于一些层官员学者也许得到，但在普通的老百姓心中，还存在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朴素天理。

在鸣响着凄厉警笛的警车开下，刑车迅速向城外开去。

但宋开顺最后听见的，似乎是翠云庵远远飘过来的悠扬的钟磬声。

“放！”随着指挥长手上红旗落下，宋开顺后三支56式半自动步枪枪同时火焰。但只有一支枪了弹，其他两支发的是空包弹。

难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报应？难真的是那些冤魂来向我索命？宋开顺心里暗自叹。

宋开顺摇摇。该说的，他已经代给于心远了。

后面传来的，是一系列的“上弹、举枪、瞄准、预备”的令声。

猩红的鲜血像蛇一样，从宋开顺上汩汩，向四周蔓延开来。（第二卷完）

刑车就是在雷江百姓“剪不断、理还”的复杂织目光中缓缓穿行。宋开顺最惧怕的，就是在游街示众时，看到雷江百姓的愤怒目光，听到雷江百姓的切齿怒骂。街两边尽聚集满了雷江百姓，但却毫无声息；宋开顺低着，用角余光偷偷打量，从投过来的目光中，宋开顺读的更多是宽恕和同情。雷江人民是善良和大度的，这使得他心情释然了很多。

“跪下！”有人喝。同时，狠狠地在他弯踹了一脚。

3

很快，刑车停了下来。当宋开顺从刑车上被拖下来时，他惊讶的发现，刑场就是离翠云山的后山不远，当年他暗杀雷江游击队长的地方！

人们只见宋开顺的猛地一，睁大了睛，似乎愕然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宋开顺“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下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