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看了霍普金斯一——以及在里斯本搞到的最近一期《柏林人画报》上，还登着些宣传幸福的德国人民在海滩上晒日光浴和在乡村的草地上乐地民间舞的照片。总统一直看着霍普金斯，这个人长着一张维克多-亨利所谓的那香蕉脸，细长而弯曲。霍普金斯好象有病，可能在发低烧，但是他的一双睛很沉，象电光那样灵活。

“对了，这位是商业长，哈利-霍普金斯。”

着牙膏广告在德国首都上空飞行——总统听到这儿哼了一

总统摇了摇。“你不了解英国人。尽他们并不见得准备得更充分。”

罗斯福问：“你认为他在结束波兰战争之后，会提和平要求吗？特别是，如果他真象你说的那样，还毫无准备的话？”

罗斯福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他望了一仍然在桌旁边立正站着的卡顿上校，副官抱歉地笑笑，离开了房间。总统叉了一块摊吃，自己又倒了儿咖啡。“德国情况怎么样，帕格？”

总统大笑起来，这是一个生活、有机会就笑的人发自

①泰迪-罗斯福（1858-1919），国第二十六任总统。着一件金钮扣的运动衣，白法兰绒，上着草帽。这衣服全给脏了。帕格被他的舰长和那位淋淋的海军助理长痛骂了一顿。

这么幽默的问题怎么回答呢？维克多-亨利从总统的气里领会了他的意思。“我看有儿象打仗的样，先生。”

“总统先生，慈悲的力量于权力之上①。”

“他会吃什么亏呢，总统先生？从现在的事态发展来看，可能会这样。”

①此话引自莎士比亚喜剧《威尼斯商人》第四幕第一场。

霍普金斯第一次以柔和的声音说：“你对德国人了解得怎么样？”

“我承认我不了解，先生。”

望了望；他来回走了会儿，坐到一张棕的大椅上，然后又踱来踱去。他在寻思，总统是不是还记得他，而且希望他记不得了。一九一八年，弗兰克林-罗斯福是趾气扬的海军助理长，乘了一艘驱逐舰前往欧洲。军官室的军官们，包括亨利少尉在内，都暗暗地笑话这位个特别、外表英俊、有着名门望族姓氏的年轻人。他大大地卖一番海员的行话，象个老手一样往梯上蹦。还穿着奇怪的衣服，不断地换来换去。军官们认为他是个迷人的小伙，但没什么真本事，简直一钱不值，有钱人养尊优的生活把他惯坏了。他模仿他那伟大的亲戚泰迪-罗斯福总统①，也着一副夹鼻镜，还学他的那受人迎的大丈夫风度，但是那一本正经的哈佛音又使得他这情显得有好笑。

“哈，哈，哈！”总统笑得仰起了。“哈利，这个年轻人把我有过的最好的藏青哔叽运动衣和草帽全给毁了。那是一九一八年。你以为我会忘掉那件事，是不是？我一辈也不会忘掉的。现在我既然成了国海军的总司令，帕格-亨利，你有什么想辩白的吗？”

“噢，什么事呢？”

“谢谢，总统先生，我吃过了。”

“就是怎么样打败他们。”

维克多-亨利尽自己所能，把柏林的特殊气氛描绘了一番，讲了纳粹是怎样缩小这场战争的意义，以及柏林人默不作声的镇静。他还谈到了，开战的一天，有一架小飞艇拖

总统兴而调地看着维克多-亨利，他的大脑袋歪向一边。“喂，帕格，你学会了怎样在海上攥一条海了吗？”

“什么，有儿象打仗？照我看来，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呢，把你的看法说说吧。”

一天早晨，亨利少尉在前甲板上完了平时的作业，了一汗。由于缺，他只得用甲板上机里的海冲洗，不幸的是，船颠得太厉害，从他手里脱开了，向通往军官室的舱，正好罗斯福走到上面来，穿门开了。“好，来吧，帕格，”卡顿上校说。总统从办公桌后朝他挥了挥手。“你好！见到你很兴！”那情、雄厚、有气派的声音是广播里听惯了的，气十分亲切，帕格很是动。他在慌中所得到的印象是：富丽堂皇的圆形黄房间，摆满了书画。一个穿灰衣服、面苍白的人懒洋洋地坐在总统旁边的靠背椅里。弗兰克林-罗斯福伸手。“把帽放在桌上吧，中校，请坐。要不要吃儿？我正吃中饭。”总统的转椅旁边有一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只盘，里面是吃了一半的摊、烤面包和咖啡。他穿着衬衫，没系领带。除了新闻影片和照片之外，帕格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他那红的脸一没变，材还是那么大，就是发白了，老得多了，胖得多了。尽他带着最领导机关里大人的那威风凛凛的神态，但使得“维号”上的海军少尉们吃吃发笑的那青年人的自负，仍然在那向上翘着的大下上留着一些痕迹。他的睛虽然陷去，但是目光锐利，炯炯有神。

“哎呀，我的天，阁下。”帕格假装绝望地用一只手捂住脸。“对您的记忆力我是有所闻的。但我希望您已经把那件事忘了。”

“哦嗬，非常好，非常好。脑快，帕格，”他瞥了霍普金斯一。“哈，哈，哈！我自己也是莎士比亚作品的好者。说得好极了。你已经得到了原谅。”

那个脸苍白的人，对着亨利动人地微微一笑，懒懒地打了个手势，就没必要握手了。

“并不是很了解，长先生。这个民族很不容易一下就了解。但是对于德国人，归到底只有一件事情必须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