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登扶竟：“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在奇之界关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生死、荣辱、天下、是非都抛却了。我们的乐声虽然可以穿透藐姑设下的虚空隔绝，但我们的乐德不允许我们为了苟延自己生命而去打扰那场对决！”

师韶坐在夔鼓上，颓然：“好像没有办法阻止了。”基界还活着的人都已经逃光了，只剩下另外一个瞎陪伴着他。

师韶再擂，三着鼓沿。

登扶竟叹：“民心已丧，都城不保矣…”再拍山钟，为王都作殇。

师韶没有回答，开几步，举拳虚擂，稍有韵律。登扶竟：“非《大夏》矣…此乃新乐，莫非大夏社稷已不保？”再听片刻，叹：“新乐已成！弘矣大矣，东方之圣君，吊伐之功已成…此乐可名之曰《大护》！”

师韶发披散，已然全不知有我，夔鼓之响，如江河天降，澎湃不可阻遏。

张也没有“鸣条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吧？从我听到那个消息开始，就知下界的情况已经凶多吉少了。”

师韶突然停了下来，立定，蓦地跃起，用撞了一下夔鼓，咚咚声震，略无章法。登扶竟：“这是什么调？”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当我们企图让昆仑与下界的战争一起胜利的同时，也应该要考虑昆仑与下界会一起失败的可能…但这还不是我最怕的。我最担心的是，当不破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下界的事情已经解决，而我却还站在这里。到那个时候，我到底是要去阻拦他，还是去帮助他？哈哈…山鬼啊，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幼稚、这么无力…”

“宗主…”

师韶的脚步渐渐凝重，而鼓声则越来越威武，登扶竟侧耳聆听，叹：“我军已不成军矣…”痛拍山钟，为军魂作殇。

师韶：“也就是说，到时候死的，可能只是我们几个而已了。唉，不知不破怎么样了。若他也死在这里，那便麻烦了。”

登扶竟：“你奏一番乐来，我听听气象。”

登扶竟：“下界大矣，全无盛世之德！再试试尧帝的《咸池》。”

说到这里，已知势不可挽，第三掌拍，为大夏作殇。

登扶竟呼加急，用手杖支撑住，说：“这是追亡逐北的蹄声么？”

“那…”

登扶竟：“试试轩辕氏的《云门》。”

师韶：“奏何乐？”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下去…”

师韶：“但这宙空真的不会影响到下界吗？”

“来不及了。九鼎已经植于此，要把混沌之界的布置解除，需要时间。解除之后再回到下界也需要时间…只怕没等我们赶到，鸣条的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登扶竟侧耳听了片刻，垂泪：“勤德丧尽，丛生！这是音！音！”又听了片刻，惊：“咦！好多的血，好多的死人…尸、尸、尸！这是战场吧？难下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师韶擂鼓，却是一声败响。

师韶：“师父，我好像听你说过，季丹大侠可以在宙空完全完成之前破解它。”

登扶竟：“东人既然寄望于他，想必他是极有担当的。此刻他连是非之界也还没破，更别说面会混沌之界的江离宗主，有担当的人，不会在这时候下去的。”

“这的确不是我们能阻止的。”登扶竟：“不怎么说，藐姑选择在这里发动宙空，总算不是太绝。”

师韶：“都雄虺大人已逝，血剑之鸣亦成绝响。下界战火天，却不知此刻如何了。”

登扶竟：“公心已失，禅让之业不可复矣。再试试舜帝之《大韶》。”

“山鬼，听见了吗？那钟声…那是大夏的丧钟！方才，娘娘已经成功了…她终于完成了她的诡计，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鼓声不威而哀，登扶竟：“了了！这哪里是大韶！徒儿，你已经神了么？还听得见为师的话么？试试本朝之《大夏》吧。”

师韶手掌拍两拍，脚步站稳，停顿片刻，拳突然雨般擂去，发一急响。

登扶竟：“昆仑是另外一个时空。只要能及时关闭所有通，应该不会影响下界才对。我刚才已经通知了江离宗主，川穹也去了是非之界。应该还来得及。”

钟鼓之声未歇，支持不住的登扶竟却已经倒下。那钟声跨越千山万、空间阻隔，传到了混沌之界。江离听到，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