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舞的；还有四五个列坐的铜铸洋人，能喇叭，能弹琵琶，能撞击金石革木诸响，合成一大曲的；其余会行、会动的舟、车、狗、，不可以更仆数。

从黄浦滩转至四路，两行自来火已得通明。回家门，外场禀说：“对过邀客，请仔两转哉。”仲英略坐一刻，即别了雪香，踅过对门，王莲生迎张蕙贞房里。先有几位客人在座，除朱蔼人、陈小云、洪善卿、汤啸庵以外，再有两位，系上海本城宦家弟，一位号陶云甫，一位号陶玉甫，嫡亲弟兄，年纪不上三十岁，与葛仲英世相好。彼此相让坐下。

说着，客的已回来，说：“尚仁里请客，说请先坐罢。”王莲生便叫“起手巾”娘姨答应，随将局票带下去。汤啸庵仍添写黄翠凤一张，夹在里面。王莲生请众人到当中间里，乃是三张方桌，接连着排双台。大家宽去褂，随意就坐，却空中间两把椅。张蕙贞筛酒、敬瓜。洪善卿举杯向蕙贞：“先生恭喜耐。”蕙贞羞的抿嘴笑：“啥嗄！”善卿也咙，学他说一声“啥嗄”说的大家都笑了。

比及到了静安寺，了明园，那时已五钟了，游人尽散，车将稀。仲英仍在洋房楼下泡一壶茶。雪香扶了小妹，沿着回廊曲榭兜一个圆圈，便要回去。仲英没甚兴致，也就依他。

仲英只取应用件拣选齐备。雪香见一只时辰表，嵌在手镯之上，也中意了要买。仲英乃一古脑儿论定价值，先付庄票一纸，再写个字条，叫洋行内把所买件送至后路德大汇划庄，即去收清所该价值。分已毕，然后一淘门，离了洋行。雪香在车上褪下时辰表的手镯来给小妹看，仲英：“也不过是好看生活，到底无啥趣势。”

黄翠凤问吴雪香：“阿曾唱？”雪香：“倪勿唱哉，耐唱罢。”赵家(女每)授过琵琶，翠凤和准了弦，唱一支开片，又唱京调《三击掌》的一段抢板。赵家(女每)替罗富连代了五杯酒，吃得满面通红。富还要他代，适值蒋月琴到来，伸手接去。赵家(女每)趁势装两筒烟，说：“倪先去哉，阿要存两杯？”罗富更觉生气，取过三只缸杯，筛得满满的，给赵家(女每)。赵家(女每)执杯在手，待吃不吃。黄翠凤使，叫赵家(女每)：“拿得来。”连那两杯都折在一只大玻璃斗内，一气得，说声“晚歇请过来”也不回，一直去了。

罗富向汤啸庵：“耐看如何，阿是（要勿）去叫俚好？”蒋月琴接：“原是耐勿好（宛），俚哚吃勿落哉末，耐去教俚保吃。”汤啸庵：“小仵闹脾气，无啥要。耐勿仔末是哉（宛）。”罗富大声：“我倒还要去叫俚个局哉！”娘姨拿笔砚来，蒋月琴将富袖一扯，：“叫啥局嗄？耐末…”只说半句，即又咽住。富笑：“耐也吃起‘酱油’

一会儿，罗富也到了。陈小云问王莲生：“还有啥人？”莲生：“还有愧局里两位同事，说先到仔尚仁里卫霞仙搭去哉。”小云：“价末去囗。”莲生：“去哉，倪也（要勿）去等俚哉。”当下向娘姨说，叫摆起台面来。又请汤啸庵开局票，各人叫的都是老相好，啸庵不消问得，一概写好。罗富拿局票来看，把黄翠凤一张怞去。王莲生问：“啥？”富：“耐看俚昨日老晚来，坐仔一歇歇倒去哉，啥人兴去叫俚嗄。”汤啸庵：“耐（要勿）怪俚，倘忙是转局。”富：“转啥局！俚末三礼拜了六钟哉唯！”啸庵：“要俚哚三礼拜六钟末，好白相（宛）。”

小堂名呈上一本戏目请戏。王莲生随意了一《断桥》，一《寻梦》，下去唱起来。外场带了个纬帽，上过第一鱼翅，黄翠凤的局倒早到了。汤啸庵向罗富：“耐看，俚一个先到，阿要结？”富把嘴一努，啸庵回看时，却见葛仲英背后吴雪香先自坐着。啸庵：“俚是赛过本堂局，走过来就是，比勿得俚哚。”黄翠凤的娘姨赵家(女每)正取烟筒来装烟，听啸庵说，略怔了一怔，乃：“倪听见仔叫局，总忙煞个来；有辰光转局忙匆过末，阿是要晚哚？”黄翠凤沉下脸，喝住赵家(女每)：“说啥嗄！早末就早，晚末就晚，要耐来多说多话！”汤啸庵分明听见，微笑不睬。罗富却有不耐烦起来。王莲生忙岔开说：“倪来豁拳，富先摆五十杯。”富：“就五十杯末哉，啥稀奇！”汤啸庵：“念杯哝哝罢。”王莲生：“俚多个局，至少三十杯。我先打。”即和罗富豁起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