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备一份请柬，请你带回去。单于如果不再为此事介怀，明天中午请过来一叙。否则，我亦不便勉。”

“石公召，定有要话吩咐。”他说：“酒够了，有话请说。”

“是！”延寿伸手来，左右开弓地打自己的嘴吧，打一下、骂一声：“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该打！”打完了又在上掏摸地取来一副耳环：“喏、喏，石大爷，这个，我的孝敬。”

“啊！”昭君恍然大悟，沉思久久，方以抑郁而毅的声音答说：“拜烦转告列公，就说昭君以许国，此志不渝。”

“呃，呃，老弟！”石显神凛然地打断：“你怎么也说这话？谁骗了单于？你去打听，住在上林苑，不是宁胡长公主是谁？”

一到客厅，发现了证据，有一幅尚未完成的呼韩邪画像，当然是延寿的手笔。于是大肆搜索，在茅房里把延寿抓了来。

打算得好好地，不想石敢当切从事——他一直监视着宾馆，只为有呼韩邪在，不敢擅闯。这天中午，呼韩邪带着胡里图相府赴宴，是个极好的机会，石敢当与田岳化装为泥匠与木工，一共去了五个人，托词修理房屋，居然堂而皇之地登堂室。

“是，是！”胡里图被说服了：“贵我两国的和好最要！

“是，是，我不敢攀。石大爷，你老最讲义气。”

一念之间。长公主，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此表示，史衡之自欣，辞随即转报石显，于是，石显下了帖，专请胡里图小酌。便衣相会，家伎侑酒，始终不谈正事，倒让胡里图忍不住了。

“唉！”石显未语先叹气：“我心里很难过，我替单于尽心尽力，最后落了个灰土脸，那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定把石公这番至意，转陈单于。”

石显有他的一番打算。第一，不能失和。第二，非要抓延寿回来不可。如今已经证实，延寿匿居在宾馆之中，料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就不妨从容置，反正只要将呼韩邪敷衍好了，一定可以将这个犯人抓回来，至于宁胡长公主究竟是真昭君还是假昭君，要看情形再说。是真昭君当然最好，否则只好见机行事。此时无法预定。

“你们看看，”石敢当向田岳说：“这小，到这时候还敢挖苦我，笑我是娘儿们。”

“什么义气！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讲义气？”

“不对！一定有人。我跟你说了吧，我问过掖令，后确有个韩文，是王昭君的结义姊妹，如今好好儿地还住在掖，夜夜盼望着皇上宣召。老弟，后有这么一个人，连我都要问了掖令才知，单于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他又从哪儿去知这个人？”

“是，是！我一定劝单于接受石公的好意。”

“不是说了吗？是韩文。”

“是这个人不是？”石显蘸着酒在案上写了个“”字。

“石大爷、石大爷！咱们老情…。”

“哎呀！还要韩文！那可真是天晓得了！”石显仿佛遇见不可理喻的人，而又非说理不可似地着急。停了一下，又突然问：“老弟，我倒要请问，是谁在单于面前挑拨是非？”

“拜托，拜托。”石显又说：“胡将军，你我所谈，乃是两国的大事，不可使闲人与闻。”

石显这时候却显得异常沉着了“什么图？延寿所献的图，是不是？”他慢吞吞地说：“老弟，你不想想，延寿能把王昭君画得格外丑，就能把他画得格外。‘小人之才适足以济其恶’，此之谓也。”

延寿自己也发觉了，赶惶恐地掩饰：“不

胡里图心中明白，这是暗指延寿而言。当即很诚恳地表示遵从。然后叙些闲话，喝得醉醺醺地尽兴告辞。

“你是说延寿？不是，不是！”胡里图说话的章法，有些了：“石公，你就别再问了。反正我怎么样也不能告诉你。

不过有句话我不能不说，上林苑所见的虽也是个人，跟图上——”又失言了！胡里图赶住，而之声，已他人之耳。

“老弟，这件事我实在好气。我还不敢奏报皇上，怕皇上知了，大发雷霆，也许就伤了你我两国的和气。说实话，如今该翻脸的是我们，不是单于。我之愿意委屈，无非想到甘延寿、陈汤，扫沙漠，帮你们单于去了个敌，此番辛苦非比寻常，应该格外珍惜贵我两国的情谊，不必为了小事伤和气。”

“谁与你老情？”石敢当喝：“你胡扯！”

胡里图被他说得将信将疑，只瞪望着石显，就像能从他的脸上，可以看他的话是真是假？

胡里图笑笑说：“石公，没有人。”

这番分析，透彻贯底。胡里图语了。

这自是应该到歉疚的一件事。胡里图一半歉，一半解释地说：“石公，那天，单于在府上是太鲁莽了。单于的得直，最怕人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