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窃以天下之地图案之，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诸侯之卒十倍于秦，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今西面而事之，见臣于秦。夫破人之与破于人也，【正义】：破人谓破前敌也。破于人，为被前敌破。臣人之与臣于人也，【索隐】：：臣人谓己为彼臣也。臣于人者，谓我为主，使彼臣己也。【正义】：臣人谓己得人为臣。臣于人谓己事他人。岂可同日而论哉！

“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彊于赵。赵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数年。西有常山，【正义】：在镇州西。南有河漳，【正义】：“河”字一作“清”即漳河也，在潞州。地理志浊漳长鹿谷山，东至鄴，清漳。东有清河，【正义】：清河，今贝州也。北有燕国。【正义】：然三家分晋，赵得晋，襄又伐戎取代。既云“西有常山者”赵都邯郸近北燕也。燕固弱国，不足畏也。秦之所害于天下者莫如赵，然而秦不敢举兵伐赵者，何也？畏韩、魏之议其后也。然则韩、魏，赵之南蔽也。秦之攻韩、魏也，无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蚕之，傅【集解】：音附。国都而止。韩、魏不能支秦，必臣于秦。秦无韩、魏之规，则祸必中于赵矣。此臣之所为君患也。

外地，则路不通上郡矣。华山记云：“此山分秦晋之境，晋之西鄙则曰晋，秦之东邑则曰宁秦。”楚弱则无援。此三策者，不可不孰计也。

“夫衡人者，【索隐】：：衡人即游说从横之士也。东西为横，南北为从。秦地形东西横长，故张仪相秦，为秦连横。【正义】：衡音横。谓为秦人。皆割诸侯之地以予秦。秦成，则台榭，室，听竽瑟之音，前有楼阙轩辕，【索隐】：战国策云“前有轩辕”又史记俗本亦有作“轩冕”者，非本文也。后有长姣【索隐】：音。说文云：“姣，也。”人，国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是故夫衡人日夜务以秦权恐愒诸侯【集解】：愒音呼曷反。【索隐】：恐，起拱反。愒，许曷反。谓相恐胁也。邹氏愒音憩，其意疏。以求割地，故原大王孰计之也。

是时周天致文武之胙于秦惠王。惠王使犀首攻魏，禽将龙贾，取魏之雕，【索隐】：魏地也。刘氏曰“在龙门河之西北”：地理志雕属上郡。【正义】：在鄜州洛县北三十四里。且东兵。苏秦恐秦兵之至赵也，乃激怒张仪，之于秦。

于是说韩宣王【索隐】：：世本韩宣王，昭侯之也。曰：“韩北有巩、成皋【索隐】：二邑本属东周，后为韩邑。地理志二县并属河南。之固，西有宜、商阪之，【集解】：徐广曰：“商，一作‘常’。”【索隐】：刘氏云“盖在商洛之间，適秦楚之险”是也。【正义】：宜在洛州福昌县东十四里。商阪即商山也，在商洛县南一里，亦曰楚山，武关在焉。东有宛、穰、【集解】：宛，于袁反。【索隐】：地理志宛、穰二县名，并属南。洧，【集解】：洧，于鬼反。【索隐】：音于轨反，名，南方。【正义】：在新郑东南，颍。南有陉山，【集解】：徐广曰：“召陵有陉亭。密县有陉山。”【正义】：在新郑西南三十里。地方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彊弓劲弩皆从韩。谿、【集解】：许慎云：“南方谿蛮夷柘弩，皆善材。”【索隐】：：许慎注淮南，以为南方谿蛮柘弩及竹弩。少府时力、距来者，【集解】：韩有谿弩，又有少府所造二之弩。案：时力者，谓作之得时，力倍于常，故名时力也。距来者，谓弩埶劲利，足以距来敌也。【索隐】：韩又

“夫秦下轵，【正义】：轵音止。故亭在雍州万年县东北十六里苑中。则南危；【正义】：南，怀州河南也，七国时属韩。言秦兵下轵，从东渭桥历北过蒲津攻韩，即南危矣。劫韩包周，【正义】：周都洛，秦若劫取韩南，是包裹周都也。赵邯郸危，故须起兵自守。则赵氏自兵；【索隐】：战国策作“自销铄”据卫取卷，【集解】：丘权反。【索隐】：地理志卷县属河南。：战国策云“取淇”【正义】：卫地濮也。卷城在郑州武原县西北七里。言秦守卫得卷，则齐必来朝秦。则齐必朝秦。秦已得乎山东，则举兵而乡赵矣。秦甲渡河逾漳，据番吾，【集解】：徐广曰：“常山有蒲吾县。”【索隐】：：徐氏所引，据地理志云然也。【正义】：番音婆，又音蒲，又音盘。疑古番吾公邑也。括地志云：“蒲吾故城在镇州常山县东二十里。”漳在潞州。言秦兵渡河，历南，羊，经泽、潞，渡漳，守蒲吾城，则与赵战于都城下矣。则兵必战于邯郸之下矣。此臣之所为君患也。

赵王曰：“寡人年少，立国日浅，未尝得闻社稷之长计也。今上客有意存天下，安诸侯寡人敬以国从。”乃饰车百乘，黄金千溢，【索隐】：战国策作“万溢”一溢为一金，则二十两曰一溢，为米二升。郑玄以一溢为二十四分之一，其说异也。白璧百双，锦绣千纯，【集解】：纯，匹端名。周礼曰：“纯帛不过五两。”【索隐】：音淳。裴氏云“纯，端疋名”诱注战国策音屯。屯，束也。又礼乡云“某贤于某若纯”纯，数也，音旋。以约诸侯。

“臣闻尧无三夫之分，舜无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无百人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士不过三千，车不过三百乘，卒不过三万，立为天：诚得其也。是故明主外料其敌之彊弱，内度其士卒贤不肖，不待两军相当而胜败存亡之机固已形于中矣，岂揜于众人之言而以冥冥决事哉！

“臣闻明主绝疑去谗，屏言之迹，朋党之门，故尊主广地彊兵之计臣得陈忠于前矣。故窃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以从亲，以畔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之上，【集解】：徐广曰：“洹汲郡林虑县。”通质，【索隐】：音如字，又音踬。以言通其质之情。刳白而盟。要约曰：‘秦攻楚，齐、魏各锐师以佐之，韩绝其粮，【索隐】：谓拥兵于峣关之外，又守宜也。赵涉河漳，【索隐】：谓赵亦涉河漳而西，与韩作援，以阻秦军。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韩魏，【正义】：谓蒲津之东攻之。则楚绝其后，【索隐】：谓兵武关，以绝秦兵之后。齐锐师而佐之，赵涉河漳，燕守云中。秦攻齐，则楚绝其后，韩守城皋，【正义】：在洛州氾县。魏其，【索隐】：：其即河内之。战国策“其”作“午”赵涉河漳、博关，【集解】：徐广曰：“齐威王六年，晋伐齐到博陵。东郡有博平县。”燕锐师以佐之。秦攻燕，则赵守常山，楚军武关，齐涉海，【正义】：齐从沧州渡河至瀛州。韩、魏皆锐师以佐之。秦攻赵，则韩军宜，楚军武关，魏军河外，【索隐】：河外谓陕及曲沃等也。【正义】：谓同、华州。齐涉清河，【正义】：齐从贝州过河而西。燕锐师以佐之。诸侯有不如约者，以五国之兵共伐之。’六国从亲以宾秦，【索隐】：谓六国之军共为合从相亲，独以秦为宾而共伐之。则秦甲必不敢于函谷以害山东矣。如此，则霸王之业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