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八　chun申君列传第十八

chun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事楚顷襄王。【索隐】：名横，考烈王完之父。顷襄王以歇为辩，使于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韩、魏，败之于华yang，禽魏将芒卯，韩、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与韩、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黄歇適至于秦，闻秦之计。当是之时，秦已前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ba鄢郢，东至竟陵，【正义】：竟陵属江夏郡也。楚顷襄王东徙治于陈县。【正义】：今陈州也。黄歇见楚怀王之为秦所诱而入朝，遂见欺，留死于秦。顷襄王，其子也，秦轻之，恐壹举兵而灭楚。歇乃上书说秦昭王曰：

天下莫彊于秦、楚。今闻大王yu伐楚，此犹两虎相与斗。两虎相与斗而驽犬受其弊，【索隐】：an：谓两虎斗乃受弊于驽犬也。刘氏云受犹承也。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wu至则反，冬夏是也；【正义】：至，极也，极则反也。冬至，yin之极；夏至，yang之极。致至则危，【集解】：徐广曰：“致，或作‘安’。”累釭是也。今大国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正义】：言极东西。此从生民已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之shen，三世不妄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索隐音腰。以言山东从，韩、魏是其腰。今王使盛桥守事于韩，【索隐】：an：秦使盛桥守事于韩，亦如楚使召hua相赵然也。并内行章义之难。盛桥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索隐】：信音申。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ba燕、酸枣、虚、【集解】：徐广曰：“秦始皇五年，取酸枣、燕、虚。苏代曰‘决宿胥之口，魏无虚、顿丘’。”桃，入邢，集解徐广曰：“燕县有桃城，平皋有邢丘。”【正义】：邢丘在怀州武德县东南二十里。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捄。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二年而后复之；又并蒲、衍、首、垣，【集解】：徐广曰：“苏秦云‘北有河外、卷、衍’。长垣县有蒲乡。”【索隐】：此蒲在卫之长垣蒲乡也。衍在河南，与卷相近。首盖niu首，垣即长垣，非河东之垣也。垣音圆。以临仁、平丘，【集解】：徐广曰：“属陈留。”【索隐】：仁及平丘二县名。谓以兵临此二县，则黄及济yang等自婴城而守也。an：地理志平丘属陈留，今不知所在。黄、济yang婴城【集解】：徐广曰：“苏代云‘决白ma之口，魏无黄、济yang’。”【正义】：故黄城在曹州考城县东。济yang故城在曹州宛句县西南。婴城，未详。而魏氏服；王又割濮之北，【集解】：徐广曰：“濮水北于钜野入济。”【索隐】：地名，盖地近濮也。注齐秦之要，绝楚赵之脊，【正义】：刘伯庄云：“言秦得魏地，楚赵之从。”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单矣。【集解】：徐广曰：“单，亦作‘殚’。”【索隐】：单音丹。单者，尽也。言王之威尽行矣。

王若能持功守威，绌攻取之心而fei仁义之地，使无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革之彊，乘毁魏之威，而yu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正义言狐惜其尾，每涉水，举尾不令shi，比至极困，则濡之。譬不可力臣之。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索隐智伯败于榆次也。地理志属太原，有梗yang乡。【正义】：榆次，并州县也。注水经云：“榆次县南dong涡水侧有凿台。”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索隐】：干隧，吴之败chu1，地名。干，水边也。隧，dao路也。【正义】：干隧，吴地名也。chu万安山西南一里太湖，即吴王夫差自刭chu1，在苏州西北四十里。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索隐】：谓智伯及吴王没伐赵及伐齐之利于前，而自易其患于后。后即榆次、干隧之难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索隐】：从音绝用反。刘氏云：“从犹领也。”既胜齐人于艾陵，【正义】：艾山在兗州博县南六十里也。还为越王禽三渚之浦。【集解】：战国策曰“三江之浦”【正义】：吴俗传云：“越军得子胥梦，从东入伐吴，越王即从三江北岸立坛，杀白ma祭子胥，杯动酒尽，乃开渠曰示浦，入破吴王于姑苏，败干隧也。”智氏之信韩、魏也，从而伐赵，攻晋yang城，【正义】：并州城。胜有日矣，韩、魏叛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下。【集解】：徐广曰：“凿台在榆次。”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彊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

诗曰“大武远宅而不涉”【正义】：言大军不远跋涉攻伐。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云“趯趯免，还犬获之。【集解】：韩婴章句曰：“趯趯，往来貌。获，得也。言趯趯之兔。谓狡兔数往来逃匿其迹，有时遇犬得之。”mao传曰：“兔，狡兔也。”郑玄曰：“遇犬，犬之驯者，谓田犬。”【索隐】：“趯”作“跃”跃，天历反。音谗。他人有心，余忖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