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因前日小在自芳馆设宴而作，可谓语无泛设，且盼字用得好，恰是近重、不是重；‘天先佳节蕴晴光’，这一句，更是聪明语哩。”雪香曰：“诗未完，房师已取中了，想必大宗师必定取。”芷馨曰：“我今日必要收你这个门生。”雪香曰：“我且拜在你门下。”芷馨曰：“快些罢。”雪香复挥而就：

半幅云烟凭彩笔，满城风雨近重。

盼到伊人一方，黄比瘦试新妆。

岭枫堤柳溪蓼，-作丹青画意凉。

芷馨曰：“赋笔颇有唐音，前三段实赋，后三段即情即景，真不愧为作手。”雪香曰：“我今早说是倚可试万言，你说是真话否？”芷馨曰：“果然这一寸烛尚未烬哩。昔温峤八又手而八韵成，不过如是。”雪香曰：“我此时尚有余勇可贾，芷馨姊你再一题我看。”芷馨曰：“我不会题。”雪香曰：“必要你一题。”芷馨曰：“我就以秦相公为题你看。”雪香笑曰：“以我为题不好诗来，倒是以芷馨姊为题颇能妙诗。”芷馨笑曰：“怎么以我为题就有妙诗哩？”雪香笑曰：“人妙自然诗妙。”芷馨曰：“夜了，我要去回复小。”雪香遂送至墙边，芷馨复-墙而去——

排空作字雁南翔，恰说佳辰念故乡。

芷馨谓雪香曰：“诗已完了，还有《赋》一篇快些，不然烛一-期，便算不得坛健将了。”雪香复作《赋》一篇：

萧条旅馆三分醉，领略清秋一味凉。

云空-遍大荒，满城风雨近重。

芷馨曰：“旅馆凄凉，怕闻风雨，秦相公殆有思归之意乎？”雪香曰：“非思归也，惜无相将之人耳。”又作云：

预期携酒人频至，不畏租兴更长。

百尺楼台增飒，万家烟火尽苍茫。

如此朝昏如此景，谁怜孤寂与相将。

飘林叶侵阶冷，暗送秋座香。

秋情秋恨-秋光，都付今朝锦绣。

芷馨曰：“这一首是有所为而作，不是泛衍。”雪香曰：“本无所谓。”芷馨曰：“你解于我听。”雪香曰：“首句是《蒹葭》诗来的，不过言秋耳。次句指说。三句本宋玉与楚王披襟当风，暗切风说。四句本巫山朝云暮雨，暗切雨说。五六不必解。七句是为龙山会。八句是切重。何云有所为而作？”芷馨曰：“伊人明明指人说，曰比瘦是人比之，曰楚岫、曰巫山亦有人在，曰登龙是暗寓乘龙之意，曰共佩亦寓人说：何云无所为而作哩。你不必为之解，且快起来。”雪香又作，云：

落帽何嫌邀孟叟，题糕偏笑刘郎。

唯最贞，非而荣。凌霜骨傲，开径神清。届三秋而独秀，知百卉之莫争。偏叫丽艳绝，得皓月、清风之趣；不但荒寒自保，擅幽人、逸士之名。开老圃，灿疏篱，黄土德，白金姿。麝角之芬，结龙脑之奇。经未荒而孤松为侣，香偏冷而残桂犹宜。誓不为桃李，风竞笑；誓不为蒲柳质，秋生悲。晚节争荣，人雅。开时特近重，淡真宜我辈。容与乎陶令篱边，徘徊于罗宅内。人何，偕芳芷以同馨；蚤客来，与幽兰而共佩。则有秦楼丽质，楚岫仙娥，魂销幽草，情念女萝。惜芳芬于径曲，洁于岩阿。月明而北院浮香，秋清若此；帘-而西风送冷，人瘦如何。雅意绸缪，芳情渊默。仰士之清躁，赠名园之佳。请作颂乎落英，待构思而泼墨。陋波折杨柳桥东桥西，陋彼采芙蓉江南江北。乃抚良辰，惊奇遇，畅怀思，仰慕。非桃而刘阮何缘，匪梅而罗浮如晤。残秋，觉风雨之忽来；情寄伊人，与蒹葭而并赋。

天为诗留胜景，满城风雨近重。

声来楚岫频倾耳，梦绕巫山枉断。

何时得遂登龙愿，共佩茱萸饮觞。

万里河山栖过客，满城风雨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