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馨归自芳馆。猗猗曰：“那秦生病如何？”芷馨曰：“十分沉重哩。”又曰：“小，我看有才、有貌、有情，三者未能兼，该从古已然，才如建未闻貌似潘安，如都未闻情同宋玉，那秦相公三者俱备，反得一病不起，真是可怜！”猗猗曰：“他说些什么？”芷馨曰：“他说这病因小不容一见而起哩。”猗猗曰：“那生何痴情如此？”芷馨曰：“他亦非痴，他自己说来，生平孔甚，多少粉白黛绿毫不在他里，唯见小便觉心折。我问他何故独心折小，他说小才貌绝世，故生怜。自芷馨想来，那秦相公不唯才貌绝世，亦且用情绝世，小何竟不怜他？”猗猗不语，芷馨又曰：“刻下太太向近为小相攸，无论没有这样才貌的人；纵有其人或才，佻达放宕不羁，亦未必用情最如这秦相公的。小不自为地步，失却明珠，更求鱼目，那时悔之已晚了哩。”猗猗曰：“你前日叫我对太太说，我说不好，今日又叫我自为地步，却待怎的？”芷馨曰：“秦相公说他这病，若无小一见万不能愈，小曷去见他一面？”猗猗曰：“你说了这些话，无非要我见他，其如守礼之谓何？”芷馨曰：“小先命我去，也曾说是行权，偏我芷馨行得权，小独行不得权吗？”猗猗曰：“行权之事不得已而为之。若我去见他时，于他无益，于我名节有损，岂可漫说行权？”芷馨曰：“不是这样说。小与他作文字，偶一相见何损名节？且一见便可作陈琳之檄，使他病愈，不为无益。纵云枉，这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猗猗曰：“听你这番论，到令我中无所主。俟我慢慢寻思看。”芷馨曰：“小何用寻思，芷馨说的话原自不错。”猗猗曰：“夜已了，明日再踌躇罢。”——

乐，日日思念，遂成此疾。”芷馨曰：“他不见你也是小事，何遂一病至此？”雪香曰：“不瞒芷馨姊说，我平生着本，任他粉白黛绿，毫不在我里。自那日闲游岸上，在你家后园墙外，蓦见好便自留心。幸而天作之合，你家老爷请我到这里住，又有将小许字的意思，我遂将此付诸小，虽海枯石烂，此志总不可移。不意求一见，亦不可得，我空有情于小，何小竟无情至此！”芷馨曰：“他是女，岂可似你一见便自留情。”雪香曰：“小固不容易动情，但似我这样才貌、这样情思，不是我夸，只怕你西泠再寻不了一个来。小于我不留情，乌乎用其情？”芷馨曰：“小于你非不用情，今夜命我来时，他曾说，叫你自须保重，病好时可央媒求婚，切莫空空思念，致伤玉。此言非用情而何？”雪香曰：“小叫我自己保重，我这病不是自己保重好得的，如病愈，还是要求小一见哩。芷馨姊，你今晚对小说，请他明日来见一面。”芷馨曰：“我必为你善为说词。”雪香曰：“如此则谢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