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恂忙答：“我们绍兴，本与杭州隔江相距，仅有百里而遥。北滨后海；西北当钱塘江；诸暨相溪之，由西南临浦鼎桥，回旋四绕；东面就是那曹娥江了。独正南一线山脉，却与诸暨、嵊县本相联属。”张恂说到此地，骤然之间，咳嗽起来，脸不觉跟着红涨。

张恂说到这里，又望了赛时迁一，接着说：“及至九月二十六的那天，丞相同了来王爷的大军，

“廖宗元到任之后，首修东郭、西郭、五云，偏门等等城门，并将附郭厝棺统统移去，复设栅栏扼阻大，民间因此，已经渐有烦言。我绍自从咸丰七年以来，改用洋钱，每圆七钱三分，值几一两。屡经丧，商益形垄断，于是对于所有洋钱，分光板、烂板、轻板、绣板、大糙、小糙、净光名目，任意轩轾，价格悬殊，早夜之间，皆有涨落。廖宗元示禁止，更加大拂商情。积此数端，绍人对于廖宗元这人，业已大大不满，不过怒未发而已。”

张恂喝了茶，止住了咳，用手摸摸那只白猿的脑袋称赞它：“你真聪明，难怪你们丞相一步不能离你。”那只白猿竟懂人语，把摇，赛时迁接：“这次我到包村前去行刺，一条命，便是我们阿三①所救。

一步。”

项元直也接问张恂：“张老先生方才所说我们绍兴的官绅不和，兵团互忌，究为何故。兄弟虽是此地人氏，因为外数年，以致未曾知家乡之事。”

“当金华地方，开初失陷的时候，王抚台因见归安县知县廖宗元，力保湖州有功，很有将才，打算把他升署绍府，并调绍府许怀清署理杭府。那时许怀清正将王履谦的拍上，不愿赴杭就任。王履谦既知其意，于是留下许怀清仍署绍府。这样一来，廖宗元便不能够到任。王抚台正拟命那廖宗元兵署宁绍台，适值张景渠来绍守城，所率亲兵，却是盐运使庄焕文拨给他的。到来未久，王履谦却又倡议说是兵能扰民，不如团练自卫得力，张景渠率兵回省，张景渠只好照办。及至浦江危急，王抚台仍命廖宗元来任绍府。

项元直此时因见张恂若悬河，滔滔不绝，心里已经折服。便笑的对着张恂说：“老先生慢慢的讲，可要喝茶。”

那只白猿听了他们主人的话，陡现受若惊的样，捧着茶碗，兴兴的了去，得满座人众，无不失笑起来。

大家笑了一阵，还是张恂先行停住，复又接着对那项元直说：“元直先生主张断绝包村的源，真是很有见，倘不如此，断难制住包氏父女。现在且听老朽把话讲完，我们再来斟酌办法。”

张恂说着，又望着赛时迁笑：“此次丞相，同了来王爷得了我们绍兴，照老朽说来，可要略见我们这位王履谦都御史的情的。清朝皇帝，因见嘉兴已为天国所占，恐怕我们这个绍兴再失，即命前任漕运总督，余姚的绅邵灿，以及我绍的绅，前任副都御史王履谦二人，担任团练大臣。原想以绅助官，以民助兵，仿照湖南那位曾国藩的办法。岂知我们绍兴人的心地最狭。那位邵灿知事不可为，尚能当场谢绝。王履谦王副都御史呢，人既刚愎，耳朵又。自任团练大臣之后，只知庞然自大，本城的一府两县，如何会在他的内。再加有个名叫王梅溪的劣幕，一向游幕江苏。抚台王有龄，在苏州藩台的任上，曾发其。通檄所属，不许关聘。王梅溪无-饭，只好回绍。他既恨得王抚台骨，凡遇省中来到绍兴募捐的公文，他就死死活活的撺掇人民反对，以遂其私。偏偏这位王履谦都御史，虽然名为全省团练大臣，实止山陰、会稽、萧山三县的人民，还听他的几句说话。又因山会两县比较萧山稍觉富裕，他就招集本城的游民溃卒四千余人，作为团丁，反藉此专制浙东饷项，以张他的权力。

魏荣不待项元直说完，正想前去端茶给他先生喝的当，忽见那只白猿，早又抢在他的先，捧了一杯茶，递给张恂手上，不过不会讲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