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是诈聋吗？”小五被他破，遮掩不得，连忙摇手：“婆婆休要则声，便向腰间摸一块银，约有二三钱重，把来递与沈婆：“薄意送与婆买菜儿吃。员外面前且莫说破，也不要提起我们夫妻相见的话了。”沈婆接了银便：“我不说，你快去罢。倘被别人走来看见，就不稳便了。”小五应了一声如飞而去。沈婆仍就携了门氏内宅。门氏又再三叮嘱：“不要说我与丈夫相见。”沈婆果然竟替他隐过了。看官，你路小五与妻说什言语？原来约他逃走，门氏低语：“日里有人监押，难以脱，夜间又重门锁，行走不便，怎好来？”小五低嘱：“我两耳原不聋，却被我假装聋骗了他。你的儿本是半瞎的，今何不装作全瞎？只说两日因愁闷不过，得两一光也没有了，他家见你如此，自然不来防范着你，那时你便可以觅个空儿，打脱之计。”门氏：“我晓得了，你于五日后可到他家后园门首来等我。”小五会意。这边沈婆但见他夫妻二人附耳低言，那晓其中计？正是：

是夜门氏假意啼哭，直哭到天明、把两柔得红红的，只说痛。到明日，便：“我从前两原有五分光，今日如何一些光也没有了？”说罢又假意心焦啼哭。自此行步都要人搀扶，挨墙摸甚不便当。不但柴昊泉信以为真，连沈婆也只他见了丈夫之后，想念家中以致哭昏了双，那知都是假的。却因他假得像样，果然不去提防他。到第五日晚间，门氏四顾无人，就望着后园而走。不想事不凑巧，被一个小丫鬟奔来看见了，叫将起来惊动了沈婆并众女使们把他搀回。昊泉闻知大怒，唤来问：“你既说两全昏，为何独自一个走到后园去？莫非想逃去吗？”因打了他两个掌，骂了一场。自后只教他坐在房里，不许房。过了一日后园中卉盛开，昊泉与妾艾氏，同了儿媳妇都到后园里亭上坐着看，艾氏唤沈婆搀门氏到来，要他在前弹唱取乐。门氏到亭上弹唱了多时，艾氏与儿媳妇先回去内，丫鬟们也都随，沈婆又被艾氏教他到假山后采去了，只剩昊泉与门氏在亭上坐。昊泉偶然步亭前，向鱼池边看鱼。门氏却记着前日打骂他的怨气，悄地走到背后去，只一推，把昊泉扑通的推下去。昊泉只喊得一声“啊呀”连忙把手来爬，那里爬得到，待再喊，又被-，那里喊得了。正在危急之际，幸得见沈婆走来看见了，叫嚷起来，一时间哄动了合家老小。艾氏与儿媳妇带跌地奔来，众人忙把昊泉救起，半晌说不话，直待呕了许多方苏醒，正是：

昊泉险作九泉人，黑几归黑地狱。

一个刑女寡妻，一个无夫。

妇人心太毒，陷人相报速。

当下众人问他怎么落。昊泉指着门氏：“都是这贱人推我落的。”门氏赖：“这那里说起？我一步不曾离那亭，如何屈天屈地，把这话究起我来？”昊泉：“明明是你推的，还要赖吗？”门氏：“我两无光连鱼池也不知在那里，何由推员外下？”昊泉：“你既两无光，为何前日会望着后园走？你诈装瞎，希图脱逃，今日又要害我命，一定与丈夫约会同谋的。我教你不要慌！”白珩在傍听了：“爹爹，今日且不和这贱人理会，明日把他送到官去，连她丈夫拘来审个明白，重治其罪。”昊泉：“说得有理！”当晚便央人写下状词，次日到刑控告。丁推官准了状词，并即将门氏及路小五并柴家抱告人拘之案下。先唤路小五来问：“你把妻准抵赃银，立契卖与柴家为，是有的吗？”小五只作不听得禀：“小人蒙老爷杖责监禁之后，又被柴员外将家中扫一空，心里又急又苦，又害了一场病，因此两双耳朵都聋了，其实不听得老爷说什么？”丁推官便将问他的言语写在衙役手中教他看。小五看了：“卖妻文书是柴员外我写的，不是小人所愿，现有他亲笔在此为证。”说罢，便向怀中取柴昊泉写的那张纸儿呈上。丁推官接来看了，问：“写契之后，可曾还你东西吗？”小五不听得。丁推官再写衙役手与他看了，小五：“柴员外只将不值钱的东西还了几件，留下值钱的古玩什，不肯见还。这留下之，已足值五十余金，可以准抵赃银了，合该把妻归还小人。如何前既卖，今又霸占，务要拆散小人的夫妇？老爷只看他写的亲笔，便可知他的豪了。”柴家抱告人，跪下来禀：“老爷休听他胡言！他写契之后，家主已将东西尽数还他去了。这张写的纸儿，是他耳聋重听，写与他看的，怎把来混渎老爷的清目？”丁推官听罢，沉半晌，忽然喝问：“路小五你前日不耳聋，今日忽地耳聋，我晓得你不过是要哄骗柴昊泉的手书为据，所以佯为重听。今到我面前，还看敢假装扯谎吗？”小五见官府说破他隐情，心甚惊惶，却还只作不听得。丁推官低声分付衙役：“快取短些的夹来，夹

堪叹一双男女，机谋可谓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