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入城。
卫文公曰:“寡人立国楚丘,并不曾借晋人半臂之力,卫、晋虽为同姓,未通盟好,况出亡之人,何关轻重?若迎之,必当设宴赠贿,费多少事,不如逐之。”乃吩咐守门阍者,不许放晋公子入城,重耳乃从城外而行。魏犨、颠颉进曰:“卫毁无礼,公子宜临城责之。”
赵衰曰:“蛟龙失势,比于蚯蚓,公子且宜含忍,无徒责礼于他人也,”
犨、颉曰:“既彼不尽主人之礼,剽掠村落,以助朝夕,彼亦难怪我矣。”
重耳曰:“剽掠者谓之盗,吾宁忍饿,岂可行盗贼之事乎?”
是日,公子君臣尚未早餐,忍饥而行。看看过午,到一处地名五鹿,见一伙田夫,同饭于陇上,重耳令狐偃问之求食。田夫问:“客从何来?”
偃曰:“吾乃晋客,车上者乃吾主也。远行无粮,愿求一餐。”
田夫笑曰:“堂堂男子,不能自资,而问吾求食耶?吾等乃村农,饱食方能荷锄,焉有余食及于他人?”
偃曰:“纵不得食,乞赐一食器,”
田夫乃戏以土块与之曰:“此土可以器也。”
魏犨大骂:“村夫焉敢辱吾!”夺其食器,掷而碎之。
重耳亦大怒,将加鞭扑。
偃急止之曰:“得饭易,得土难,土地国之基也,天假手野人,以土地授公子,此乃得国之兆,又何怒焉?公子可降拜受之!”重耳果依其言,下车拜受,田夫不解其意,乃群聚而笑曰:“此诚痴人耳!”后人有诗曰:
土地应为国本基,皇天假手慰艰危。
高明子犯窥先兆,田野愚民反笑痴。
再行约十余里,从者饥不能行,乃休于树下。
耳饥困,枕狐毛之膝而卧。狐毛曰:“子余尚携有壶餐,其行在后,可俟之。”
魏犨曰:“虽有壶餐,不够子余一人之食,料无存矣。”众人争采蕨薇煮食,重耳不能下咽,忽见介子推捧肉汤一盂以进,重耳食之而美,食毕,问:“此处何从得肉?”
介子推曰:“臣之股肉也。臣闻:”孝子杀身以事其亲,忠臣杀身以事其君。‘今公子乏食,臣故割股以饱公子之腹。“
重耳垂泪曰:“亡人累子甚矣!将何以报?”
子推曰:“但愿公子早归晋国,以成臣等股肱之义,臣岂望报哉?”
髯仙有诗赞云:
孝子重归全,亏体谓亲辱。
嗟嗟介子推,割股充君腹。
委质称股肱,腹心同祸福。
岂不念亲遗,忠孝难兼局?
彼哉私身家,何以食君禄。
良久,赵衰始至。众人问其行迟之故,衰曰:“被棘刺损足胫,故不能前。”
乃出竹笥中壶餐,以献于重耳。
重耳曰:“子余不苦饥耶;何不自食?”
衰对曰:“臣虽饥,岂敢背君而自食耶?”
狐毛戏魏犨曰:“此浆若落子手,在腹中且化矣。”魏犨惭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