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曰：“诸公以为可贺，愚以为可吊耳。”

文命召。那小儿举手鞠躬，竟造末席而坐，饮酒啖炙，傍若无人。有人认识此儿，乃蔿吕臣之，名曰贾，年方一十三岁。

乃以其谋告公孙固，使回报宋公，令其守，公孙固领命去了。

明年，晋文公议分兵以伐曹、卫，谋于郤縠。縠对曰：“臣已与先轸商议停当矣。今日非与曹、卫为难也，分兵可以当曹、卫，而不可以当楚，主公宜以伐曹为名，假于卫，卫、曹方睦，必然不允。我乃从南河济师，其不意，直捣卫境，所谓‘迅雷不及掩耳’，胜有八九。既胜卫，然后乘势而临曹。曹伯素失民心，又惕于败卫之威，其破曹必矣。”

举荐得人，致酒相款。

魏犨曰：“吾当助一臂。”二将升车前。

明日，楚王拜得臣为大将，亲统大兵，纠合陈、蔡、郑、许四路诸侯，一同伐宋，围其缗邑。宋成公使司公孙固如晋告急。

择日，大搜于被庐，作中上下三军，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祁瞒掌大将旗鼓。

时文武毕集，惟大夫蔿吕臣有微恙不至。酒至半酣，阍人报：“门外有一小儿求见。”

魏犨曰：“吾闻‘兵行

文公曰：“三军既作，遂可用否？”

左右曰：“此小儿狂言，不须听之。”

文公曰：“寡人解齐、宋之患，如何而可？”

文怒曰：“汝谓可吊，有何说？”

先轸曰：“武之言是也。臣愿率本之兵，独取五鹿。”文公壮其言，许之。

方鸣金收军，忽将台之下，起一阵旋风，竟将大帅旗杆，为两段，众皆变，郤縠曰：“帅旗倒折，主将当应之。吾不能久与诸同事，然主公必成大功。”众问其故，縠但笑而不答，时周襄王十九年冬十二月之事也。

文公曰：“作三军，必须立元帅，谁堪其任？”

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是二国又皆主公之仇也。若兴师以伐曹、卫，楚必移兵来救，则齐、宋宽矣。”

赵衰对曰：“夫为将者，有勇不如有智，有智不如有学。君如求智勇之将，不患无人；若求有学者，臣所见惟郤縠一人耳。縠年五十余矣，好学不倦，说《礼》、《乐》而敦《诗》、《书》。夫《礼》、《乐》、《诗》、《书》，先王之法，德义之府也。民生以德义为本，兵事以民为本，惟有德义者，方能恤民，能恤民者，方能用兵。”

文公以兵少为虑。赵衰曰：“古者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我曲沃武公，始以一军受命，献公始作二军，以灭霍、魏、虞、虢诸国，拓地千里。晋在今日，不得为次国，宜作三军。”

遂不许，晋使回报文公。文公曰：“不元帅所料也！”乃命迂南行。渡了黄河，行至五鹿之野，文公曰：“嘻，此介推割也！”不觉凄然泪下，诸将皆叹助悲。魏犨曰：“吾等当城取邑，为君雪往年之耻，何用叹息？”

蔿贾大笑而，众公卿俱散。

文公曰：“善。”

文异之，问曰：“某为国得一大将，国老无不贺，尔小独不贺，何也？”

使狐偃将上军，偃辞曰：“臣兄在前，弟不可以先兄。”乃命狐将上军，狐偃佐之。使赵衰将下军，衰辞曰：“臣贞慎不如栾枝，有谋不如先轸，多闻不如胥臣。”乃命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车右，赵衰为大司。

赵衰曰：“未也。民未知礼，虽聚而易散，君盍大搜以示之礼，使民知尊卑长幼之序，动亲上死长之心，然后可用。”

成公曰：“寡人与曹共服于楚，若假以伐曹之路，恐未结晋，而先取楚怒也。怒晋，犹恃有楚，并怒楚，将何恃乎？”

乃召郤縠为元帅，縠辞不受。

文公曰：“寡人知卿，卿不可辞。”之再三，乃就职。

卫大夫元咺请于成公曰：“始晋君亡过我，先君未尝加礼，今来假，君必听之，不然，彼将先卫而后曹矣。”

文公曰：“善。”

文公喜曰：“真有学之将也！”即使人如卫假伐曹。

晋文公集群臣问计，先轸曰：“方今惟楚横，而于君有私恩。今楚戍谷伐宋，生事中原，此天授我以救灾恤患之名也。取威定伯，在此举矣！”

先轸令军士多带旗帜，凡所过山林，阜之，便教悬，务要透林表。

贾曰：“愚观玉为人，勇于任事，而昧于决机；能而不能退，可使佐斗，不可专任也。若以军政委之，必至偾事。谚云‘太刚则折’，玉之谓矣！举一人而败国，又何贺焉？如其不败，贺未晚也！”

郤縠登坛发令，三通鼓罢，演阵法，少者在前，长者在后，坐作退，皆有成规。有不能者，教之，三教而不遵，以违令论，然后用刑。一连演三日，奇正变化，指挥如意，众将见郤縠宽严得，无不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