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诏。然犹朝不谋夕,仅能自保。今足下疆场,南不过播州,北不过汉中,以此准彼,相去万万,而欲藉一隅之地,延命顷刻,可谓智乎?我主上仁圣威武,神明响应,顺附者无不加恩,负固者然后致讨。以足下先人通好之故,不忍加师,数使使谕意。又以足下年幼,未历事变,恐惑于狂瞽,失远大计,故复遣璟面谕祸福。深仁厚德,所以待明氏者不浅,足下可不深念乎?且向者如陈、张之属,窃据吴、楚,造舟塞江河,积粮过山岳,强将劲兵,自谓无敌。然鄱阳一战,友谅授首,旋师东讨,张氏面缚。此非人力,实天命也。足下视此何如?友谅子窜归江夏,王师致伐,势穷衔璧。主上宥其罪愆,剖符锡爵,恩荣之盛,天下所知。足下无彼之过,而能翻然觉悟,自求多福,则必享茅土之封,保先人之祀,世世不绝,岂不贤智矣哉?若必欲崛强一隅,假息顷刻,鱼游沸鼎,燕巢危幕,祸害将至,恬不自知。璟恐天兵一临,凡今为足下谋者,他日或各自为身计,以取富贵。当此之时,老母弱子,将安所归?祸福利害,瞭然可睹,在足下审之而已。
升终不听。
又明年,兴元守将以城降。吴友仁数往攻之,不克。是岁,太祖遣使假道征云南,升不奉诏。四年正月命征西将军汤和帅副将军廖永忠等以舟师由瞿塘趋重庆,前将军傅友德帅副将军顾时等以步骑由秦、陇趋成都,伐蜀。初,寿言于升曰:“以王保保、李思齐之强,犹莫能与明抗,况吾蜀乎!一旦有警,计安出?”友仁曰:“不然,吾蜀襟山带江,非中原比,莫若外交好而内修备。”升以为然,遣莫仁寿以铁索横断瞿塘峡口。至是又遣寿、友仁、邹兴等益兵为助。北倚羊角山,南倚南城砦,凿两岸石壁,引铁索为飞桥,用木板置礮以拒敌。和军至,不能进。傅友德觇阶、文无备,进破之,又破绵州。寿乃留兴等守瞿塘,而自与友仁还,会向大亨之师以援汉州。数战皆大败,寿、大亨走成都,友仁走保宁。时永忠亦破瞿塘关。飞桥铁索皆烧断,兴中矢死,夏兵皆溃。遂下夔州,师次铜罗峡。升大惧,右丞刘仁劝奔成都。升母彭泣曰:“成都可到,亦仅延旦夕命。大军所过,势如破竹,不如早降以活民命。”于是遣使赍表乞降。升面缚衔璧舆榇,与母彭及官属降于军门。和受璧,永忠解缚,承旨抚慰,下令诸将不得有所侵扰。而寿、大亨亦以成都降于友德。升等悉送京师,礼臣奏言:“皇帝御奉天殿,明升等俯伏待罪午门外,有司宣制赦,如孟昶降宋故事。”帝曰:“升幼弱,事由臣下,与孟昶异,宜免其伏地上表待罪之仪。”是日授升爵归义侯,赐第京师。
冬十月,和等悉定川、蜀诸郡县,执友仁于保宁,遂班师。寿、大亨、仁寿皆凿舟自沉死。丁世贞者,文州守将也,友德攻文州,据险力战,汪兴祖死焉。文州破,遁去。已复以兵破文州,杀朱显忠,友德击走之。夏亡,复集余众围秦州五十日。兵败,夜宿梓潼庙,为其下所杀。友仁至京师,帝以其寇汉中,首造兵端,令明氏失国,僇于市。戍他将校于徐州。明年徙升于高丽。
赞曰:友谅、士诚起刀笔负贩,因乱僣窃,恃其富强,而卒皆败于其所恃。迹其始终成败之故,太祖料之审矣。国珍首乱,反覆无信,然竟获良死,玉珍乘势,割据一隅,僣号二世,皆不可谓非幸也。国珍又名谷珍,盖降后避明讳云。
部分译文
陈友谅,沔阳渔家之子。祖先原本姓谢,因入赘陈家,才跟随其姓。他少时读书,略通文义。有一卜者在察看过其祖先的墓地之后说“:日后定会富贵。”陈友谅心中暗喜。他曾任县里的小吏,但这并非他的目标。徐寿辉起兵后,陈友谅前去投靠,在徐的部将倪文俊手下管理文书档案。
徐寿辉,罗田人,又名徐真一,以贩布为生。元朝末年,盗贼四起,袁州和尚彭莹玉以其妖术与麻城邹普胜一起聚众为乱,以红巾为标志,他们觉得徐寿辉相貌不凡,便推举他为首领。至正十一年(1351)九月,攻陷蕲水及黄州路,打败元威顺王宽彻不花。徐寿辉随即以蕲水为都,自称皇帝,国号天完,年号治平,以邹普胜为太师。不久,攻陷饶、信。第二年又分兵四路出击,连陷湖广、江西各郡县。然后攻克昱岭关、杭州。另外率领赵普胜等攻陷太平等地,声威大振。然而他们没有远大志向,所取之地都不能坚守。第二年,蕲水被元军攻破,徐寿辉幸免逃脱。不久声势又起,迁都汉阳,但被丞相倪文俊控制。
十七年九月,倪文俊企图谋杀徐寿辉,没有成功,逃至黄州。当时陈友谅正隶属倪文俊,因屡立战功,升为领兵元帅。于是陈友谅乘此机会杀掉倪文俊,吞并了他的军队,自称宣慰使,随即又称平章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