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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五(2/10)

英宗复辟,革巡抚官,改竑浙江参政。数日,石亨、张軏追论竑击顺事,除名,编江夏。居半岁,帝于中得竑疏,见“正理,笃恩义”语,悟。命遣官送归田里,敕有司善视之。

清理贴黄缺官,竑偕诸大臣举修撰岳正、都给事中张宁,为李贤所沮,竟二人于外,并罢会举例。竑愤然曰:“吾尚可居此耶?”即引疾求退。帝方向用竑,优诏留,日遣医视疾。竑请益切。九月命致仕去。竑为尚书一年,谢病者四月,人以未竟其用为惜。既去,中外荐章百十上,并报寝。

英宗北狩,郕王摄朝午门,群臣劾王振误国罪。读弹文未起,王使待命。众皆伏地哭,请族振。锦衣指挥顺者,振党也,厉声叱言者去。竑愤怒,奋臂起,捽顺发呼曰:“若曹党,罪当诛,今尚敢尔!”且骂且啮其面,众共击之,立毙。朝班大。王恐,遽起,竑率群臣随王后。王使中官金英问所言,曰:“内官贵、王长随亦振党,请置诸法。”王命二人。众又捶杀之,血渍廷陛。当是时,竑名震天下,王亦以是重竑。且召诸言官,谕甚至。

时将用兵两广,竑举韩雍为总督。雍新得罪,众难之。竑曰:“天方弃瑕录用,雍有罪不当用,竑非罪废者耶?”卒用雍。竑条上剿事宜,且言将帅征讨,毋得奏携私人,妄冒首功。又请复京营旧额,禁势家豪帅擅役禁军。于是命竑同给事中、御史六人简阅十二营军士。竑以择兵不若择将,共奏罢营职八十余人,而慎简材武补之。

六年,霍山民赵玉山自称宋裔,以妖术惑众为,竑捕获之。先后劾治贪浊吏,革粮长之蠹民者,民大称便。

四年正月,以灾伤叠见,方盛寒,上言:“请敕责诸臣痛自修省,省刑薄敛,罢无益之工,严无功之赏,散财以收民心,民以植本。陛下益近亲儒臣,讲论德,,退小人,以回天意。”且引罪乞罢。帝纳其言,遂下诏修省,求直言。

天顺初,罢巡抚官,改督江南粮储。初,江南苏、松赋额不均。陈泰为巡抚,令民田五升者倍征,官田重者无增耗,赋均而额不亏。秉至,一守其法。寻坐举知府违例被逮,帝以秉过微,宥之。复任,请浒墅关税悉征米备荒。又发内官金保监淮安仓科索罪。

天顺五年,孛来寇庄狼,都督冯宗等讨。用李贤荐,起竑故官,与兵侍郎白圭参赞军务。明年正月,竑与宗击退孛来于红崖川。圭等还,竑仍留镇。至冬,乃召还。明年,复令督漕抚淮、扬。淮人闻竑再至,呼迎拜,数百里不绝。

宪宗即位,给事中萧斌、御史吕洪等,共荐竑及宣府巡抚李秉堪大用。下廷议,尚书王翱、大学士李贤请从其言。帝曰:“古人君梦卜求贤,今独不能从舆论所与乎?”即召竑为兵尚书,秉为左都御史。命下,朝野相庆。

王即帝位,也先犯京师,命竑与王通、杨善守御京城,擢右佥都御史,督福寿、礼军。寇退,诏偕都指挥夏忠等镇守居庸。竑至,简士,缮厄,劾将帅不职者,垒一新。

明年二月上言:“比年饥馑荐臻,人民重困。顷冬,雪数尺,淮河抵海冰冻四十余里,人畜僵死万余,弱者鬻妻者肆劫夺,衣路绝,离载途。陛下端居九重,大臣安廊庙,无由得见。使目击其状,未有不为之涕者也。陛下嗣位以来,非不敬天民,而天变民穷特甚者,臣窃恐圣德虽修而未至,大虽正而未笃,贤才虽用而未收其效,邪佞虽屏而未尽其类,仁施而实惠未溥,财用省而上供未节,刑罚宽而冤狱未伸,工役停而匠力未息,法制颁而奉行或有更张,赋税免而有司或仍牵制。有一于此,皆足以和召变。伏望陛下修厥德以新厥治。钦天命,法祖宗,正理,笃恩义,戒逸乐,绝异端,斯修德有其诚矣。忠良,远邪佞,公赏罚,宽赋役,节财用,戒聚敛,却贡献,罢工役,斯图治有其实矣。如是而灾变不息,未之有也。”帝褒纳之,敕内外臣工同加修省。

李秉,字执中,曹县人。少孤力学,举正统元年士,授延平推官。沙县豪诬良民为盗而其室,秉捕治豪。豪诬秉,坐下狱。副使侯軏直之,论豪如法,由是知名。徵都察院理刑,将授御史,都御史王文荐为本院经历,寻改主事。宣府屯田为豪占,秉往视,归田于民,而请罢科索,边人赖之。两淮盐课弊觉,逮数百人。秉往,搜得伪印,逮者以白。

御史李周等左迁,秉疏救。帝怒,将罪之。会廷议复设巡抚,大臣荐秉才,遂命巡抚大同。都指挥孙英先以罪贬职还卫,总兵李文妄引诏书,令复职。秉至,即斥之。裨将徐旺领骑卒练,秉以旺不胜任,解其官。未几,天城守备中官陈例久病,秉请易以罗付。帝责秉专擅,徵下诏狱。指挥门达并以前举知府、救御史及斥孙英等为秉罪。法司希旨,斥为民。居三年,用阁臣荐,起故官,莅南京都察院。宪宗立,右副都御史,复抚宣府。数月,召拜左都御史。

言。

成化改元,掌大计,黜罢贪残,倍于其旧。明年秋,命整饬辽东抵大同边备。至即劾镇守中官李良、总兵武安侯郑宏失律罪,都指挥裴显于狱,举指挥崔胜、傅海等,击敌凤皇山。捷闻,玺书嘉劳。秉乃往巡视宣府、大同,更将帅,申军令而还。未几,命为总督,与武清伯赵辅分五,大捷。帝劳以羊酒,赐麒麟服,加太少保。

景帝立,郎中。景泰二年命佐侍郎刘琏督饷宣府,发琏侵牟状。即擢右佥都御史代琏,兼参赞军务。宣府军民数遭寇,悉被掠。朝廷遣官市万五千给屯卒。人予直,市谷。琏尽以畀京军之守者,一不及屯卒,更停其月饷,而徵屯粮甚急。秉尽反琏政,厚恤之。军卒自城守外,悉得屯作。凡使者往来及宦官镇守供亿科敛者,皆奏罢,以官钱给费。寻上边备六事,言:“军以有妻者为有家,月饷一石,无者减其四。即有父母兄弟而无妻,概以无家论,非义。当一增给。”从之。时宣府亿万库颇充裕,秉益召商中盐纳粮,料饬戎装,市耕给军,军愈悦。

景泰元年四月,浙江镇守中官李德上言:“顺等有罪,当请命行诛。诸臣乃敢擅杀。非有内官拥护,危矣。是皆犯阙贼臣。不宜用。”章下廷议。于谦等奏曰:“上皇蒙尘,祸由贼振。顺等实振腹心。陛下监国,群臣共请行戮,而顺犹敢呵叱。是以在廷文武及宿卫军士忠愤激发,不暇顾忌,捶死三人。此正《秋》诛贼之大义也。向使乘舆播迁,党犹在,国之安危殆未可知。臣等以为不足问。”帝曰:“诛臣,所以安众志。廷臣忠义,朕已知之,卿等勿以德言介意。”八月,竑以疾还朝。寻命同都督佥事徐恭督漕运,治通州至徐州运河。明年,尚宝司检顺牙牌不得,顺请责之竑,帝许焉。诸谏官言:“顺党罪重,廷臣共除之,遑问牙牌。且非竑一人事,若责之竑,忠臣惧矣。”乃寝前旨。是年冬,耿九畴召还,敕竑兼巡抚淮、扬、庐三府,徐、和二州,又命兼理两淮盐课。

三年冬命兼理巡抚事。顷之,又命提督军务。秉尽心边计,不恤嫌怨。劾都指挥杨文、杨鉴,都督江福贪纵,罪之。论守独石内官弓胜田猎扰民,请徵还。又劾总兵官纪广等罪,广讦秉自解。帝召秉还,以言官请,乃命御史练纲、给事中严诚往勘,卒留秉。时边民多移,秉广行招徕,复业者奏给月廪。瘗土木、鹞儿岭暴骸,乞推行诸。军家为寇所杀掠无依者,官为养赡,或资遣还乡。厘诸弊政,所条奏百十章,多允行。谍报寇牧近边,廷议遣杨俊会宣府兵剿。秉曰:“外原诸牧地,非犯边也。掩杀幸功,非臣所敢闻。”乃止。诸质所掠男妇求易米,朝议成丁者予一石,幼者半之。诸概乞一石,镇将不可。秉曰:“是轻人重粟也。”如其言予之。自请专擅罪,帝以为识

三年冬,吏尚书王翱致仕,廷推代者,帝特擢秉任之。秉锐意澄仕路。监生需次八千余人,

初,竑号其室曰“戆庵。”既归,改曰“休庵。”杜门谢客,乡人希得见。时李秉亦罢归,日里闬,与故旧谈笑游燕。竑闻之曰:“大臣何可不养重自?”秉闻之,亦笑曰:“所谓大臣,岂以立异乡曲、尚矫激为贤哉。”时两称之。竑居家二十年,弘治元年十二月卒,年七十五。正德间,赠太少保,益庄毅。淮人立祠祀之。

先是,凤、淮安、徐州大殣相望。竑上疏奏,不待报,开仓振之。至是山东、河南饥民就者坌至,廪不能给。惟徐州广运仓有余积,竑尽发之,典守中官不可。竑往告曰:“民旦夕且为盗。若不吾从,脱有变,当先斩若,然后自请死耳。”中官惮竑威名,不得已从之。竑乃自劾专擅罪,因言“广运所储仅支三月,请令死罪以下,得于被灾所粟自赎。”帝复命侍郎邹赍帑金驰赴,听便宜。竑乃躬自巡行散振,不足,则令沿淮上下商舟,量大小米。全活百八十五万余人。劝富民米二十五万余石,给饥民五十五万七千家。赋七万四千余,复业者五千五百家,他境移安辑者万六百余家。病者给药,死者槥,所鬻女赎还之,归者予里费。人忘其饥,颂声大作。初,帝闻淮、凤饥,忧甚。及得竑发广运仓自劾疏,喜曰:“贤哉都御史!活我民矣。”尚书金濂、大学士陈循等皆称竑功。是年十月,就左副都御史。时济宁亦饥,帝遣尚书沈翼赍帑金三万两往振。翼散给仅五千两,余以归京库。竑劾翼奉使无状,请仍易米备振,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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