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曾招东旸、朝，令杀拜父赎罪，遣卒叶得新往。四人方约同死，折得新胫，置之狱。巡抚朱正以贼诡请降，而张杰尝总宁夏兵，故与拜善，遣杰城招之。朝乃舁得新见杰，得新大骂贼，被杀，杰亦系不遣。而学曾以贼求抚为之请，帝切责。及是，城中百姚钦、武生张遐龄书城外，约内应，夜半举火。外兵不至，贼杀其党五十人，钦缒城，来奔。当是时，贼外以求抚缓兵，而结寇为助，然粮尽，势且困。七月，学曾与梦熊、国桢定计，决黄河大坝之，抵城下。时寇卜失兔、庄秃赖以三万骑犯定边、小盐池，用土昧铁雷为前锋，而别遣宰僧以万骑从池西沙湃，为拜声援。麻贵击之右沟，寇稍挫，分趋下关及鸣沙洲。学曾令游击龚敬扼沙湃，而檄延绥总兵官董一元捣土昧铁雷巢，斩首百三十余级，寇大惊引去。遇敬，围之十重，敬死，寇亦去，贼援遂绝。学曾益决大坝。八月，河决堤坏，复缮治之，城外八九尺，东西城崩百余丈。著力兔、宰僧复李刚堡。如松、贵等击败之，追奔至贺兰山。贼益惧求款，未决，会学曾得罪罢。朝命以梦熊代，梦熊遂成功。

洛，绌其议不用。会撦力克东归，洛亦还宣、大，乃移梦熊甘肃，与学曾共事。梦熊有胆决，敢任事。会拜反，上疏自请讨贼，帝然之。以六月至灵州，与学曾合。

初，卜失兔为都督，其长切尽台吉最用事。切尽台吉死，卜失兔不能制诸。经略郑洛专事羁縻。学曾以洮河之变，恶诸为逆，袭杀明安。会拜反，著力兔、宰僧遂声言与拜为一家，而卜失兔、庄秃赖亦引兵助之。及拜诛，切尽台吉之比吉率著力兔、宰僧、庄秃赖等顿首池下，悔罪求款。梦熊为奏请。帝以梦熊初主学曾，责其前后异议，令要诸缚叛赎罪。著力兔等求款益，梦熊乃与巡抚田乐奏上四镇款战机宜，俟朝议。中外相仗莫敢决，卜失兔遂率诸大定边。总兵官麻贵等击却之，梦熊以功加太少保。未几，切尽台吉从青把都儿犯甘肃，总兵官杨浚、副总兵何崇德御之，斩首六百余级。梦熊复加太太保、兵尚书。寻为南京工尚书，而以都御史李汶代。自洮河变后，寇颇轻中国。招抚议既绝，诸数犯，四镇遂频岁用兵云。梦熊虽功多，其品望远学曾下。卒官。

学曾任事劳勚。城招降之策，本其所建。及宣捷，帝召见大学士赵志皋、张位，志皋、位力为学曾解，尚书星以下多白学曾无罪。国桢亦上疏言：“学曾应变稍缓，臣请责诸将以振士气，而逮学曾之命，发自臣疏，窃自悔恨。学曾不早雪，臣将受万世讥。”如松亦言：“学曾被逮时，三军雨泣。”梦熊亦推功学曾。帝初不听，既而复其官。居家数年卒。梦熊以功右都御史。

国桢，字克生，麻城人。少雄杰自喜，善骑。举万历十一年士。除固安知县。中官诣国桢请收责于民，国桢伪令民鬻妻以偿。民夫妇哀恸，中官为毁券。擢御史，会拜反，学曾师久无功。时宁远伯李成梁方被论，廷议遣为大将，未敢决，国桢独疏保之。乃遣成梁如松为提督，将辽东、宣、大、山西诸镇兵以往。而国桢监其军，遂与如松至宁夏。

国桢既招降承恩，以梦熊贪功杀降，劾其罪。梦熊奏辨，言：“拜所畜家人皆死士，缓一二日，东旸、朝党复集，必再。臣宁负杀降名，以绝祸本。”帝为下诏和解之。论功，擢国桢太仆少卿。逾年，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大同。久之，迁兵右侍郎，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在镇三年，节省市赏银十五万两有奇。父丧归，未起而卒。赠右都御史。

梦熊既代学曾，亦赐尚方剑。时调度灵州，独国桢监军宁夏。贼被围久，尽无援，而城受浸，益大崩。国桢挟诸将趋南关。秉忠先登，国桢大呼，诸将毕登。贼退据大城，攻数日不下。国桢使间绐东旸、朝、承恩互相杀，以降贳其罪。三人内猜疑，东旸、朝遂先诱杀承恩党文秀。承恩亦与其党周国诱东旸、朝杀之；尽悬东旸、朝、文秀首城上，开门降。如松率兵围拜家。拜仓皇缢，阖室自焚死。梦熊自灵州驰至，下令尽诛拜党及降人二千，问宗室士庶。宁夏平。梦熊、正、国桢各上捷奏，而俘承恩献京师。帝御门受贺，诏磔承恩于市，梦熊、正、国桢各荫世官，如松功第一，如薰、贵、秉忠等加恩有差。学曾初夺职为民，叙功，以原官致仕。

初，学曾之遣人招东旸、朝也，留固原十余日以俟之，帝责其玩寇；李昫渡河又稍迟，松山、河寇先，官军用是再失利。学曾尝上疏令监军无与兵事，帝为饬国桢如其言，国桢颇憾之。及至军，劾诸将观望，而颇以玩寇为学曾罪。给事中许伟亦劾学曾惑于招抚，误国事。国桢又言佥事随府从城上跃下，贼令四人下取，我军咫尺不敢前；又北寇数万断我粮，杀戮无算，匿不以奏。帝遂大怒，逮学曾至京。然学曾逮未逾月，城坏而大军，贼竟以破灭。

二十二

李化龙，字于田，长垣人。万历二年士。除嵩县知县。年甫二十，胥吏易之。化龙察其，悉召置之法，县中大治。迁南京工主事，历右通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