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京巡按宣府时就为这事上奏过,李浚也诬蔑、攻击汤兆京。皇帝派遣使者检验,事情已真相大白,可是那些被抓去的人还没有释放,汤兆京全部把他们放了。东厂太监卢受唆使他的部下横行都市,汤兆京按法律弹劾他。
回到京城后,又执掌河南道。福王很久不到藩国就位,汤兆京倡导给事御史坚决请求他回去,终于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南京空缺提学御史,吏部尚书赵焕调浙江巡按吕图南补缺,不久以每年惯例调出三位御史到外地,都不咨询都察院。汤兆京援引旧事争论。吕图南的调动,被给事中周永春所弹劾,放弃官职归家。汤兆京及御史王时熙、汪有功为吕图南申辩、昭雪,言语中激怒了周永春和赵焕,二人连上奏疏辩解,汤兆京也与他激烈辩论。皇上想安抚赵焕,稍稍少发了汤兆京的俸禄。汤兆京认为自己得不到真正的与职务相称的权限,便上疏请求回乡。御史李邦华、周起元、孙居相于是帮助汤兆京攻击赵焕,皇上也停发了他们的俸禄。然而赵焕也称病离开京城。
汤兆京做官廉正,遇到事情慷慨上奏。那个时候,阉党势力已形成了,正直的人多被倾轧。汤兆京极力在他们中间维持,批评时政的清明议论特别倚重他。屡遭排挤,但终究没有一个人能诬赖到他。天启中,赠为太仆少卿。
夏嘉遇,字正甫,上海松江华亭人。万历三十八年(1610)进士,授职保定推官。
万历四十五年(1617)夏嘉遇因为政绩突出为皇上征召。应当提拔为言官,先做了礼部主事。皇上很久倦怠政事,方从哲一个人大权独揽。碌碌无为而列居权位,中外奏章全部留于禁中。只要言官一攻击,则此人自动离去,不待皇上下旨。台谏的势力积重难返,有齐、楚、浙三方面鼎足而立的声名。齐则指给事中亓诗教、周永春,御史韩浚。楚则指给事中官应震、吴亮嗣。浙指给事中姚宗文、御史刘廷元。而汤宾尹等人暗中依附他。其党给事中赵兴邦、张延登、徐绍吉、商周祚,御史骆。。会、过庭训、房壮丽、牟志夔、唐世济、金汝谐、彭宗孟、田生金、李征仪、董元儒、李嵩等人,与他相互唱和,以攻击东林党人为己任。其时考选官吏已停止了很久,屡次催促都没有结果,言官没有几个人,结成团伙更紧密。后来进入台谏的人,必定罗致在自己门下,做自己的党徒,当权的大臣不敢触犯他们。
亓诗教是方从哲的门生,吏部尚书赵焕的同乡。赵焕老糊涂了,两人都听诗教的。诗教把持朝政,为各党人的头。武进邹之麟是浙江党人,从前因事被贬为上林典簿,这时为工部主事,依附诗教、韩浚。请求得到吏部官职没成,很恼恨,反而攻击他们,并诋毁方从哲。诗教发了脾气,赵焕贬退了邹之麟。当时夏嘉遇及工部主事钟惺、中书舍人尹嘉宾、行人魏光国都以才能著称,应当列为言官。亓诗教等认为他们与邹之麟要好,压制他们,不让他们考选,所以夏嘉遇颇有怨言。
万历四十七年(1619)三月,辽东失败的消息传来,夏嘉遇于是上疏说:“辽东三路大败,虽然是杨镐指挥失策,真正的原因,则是放纵李维翰的缘故。李维翰丧师辱国,罪不容诛,只是让他回原籍等候勘察。谁起草的这个命令?阁臣方从哲;谁管理驳议?是兵科赵兴邦。以人参、貂皮、白银贿赂者络绎不绝,国家大典,边防大计,因此大为败坏。唯有陛下立即决断。”奏疏呈上,没有回答。方从哲极力为自己辩解,夏嘉遇再次上疏弹劾他,并一起弹劾了亓诗教。于是亓诗教与赵兴邦及吴亮嗣、张延登、房壮丽等相继上奏攻击。诗教认为夏嘉遇没有得到考选,所以泄私愤逞狂。夏嘉遇说:“亓诗教对于方从哲,一心一意地拥戴,互相依靠狼狈为奸。凡是拜相、考选诸大事,百方阻挠,专门堵塞各种意见,不让陛下听到任何事情。于是导致纲纪不张,战事纷起,臣暗中深以为恨。现在内政腐败,纵使天天议论兵事,谈论战守,究竟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要为国除奸,希望消除灾害之源,虽死不避,更何况去计较区区升官与贬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