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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二(2/7)

未几,除给事中。赵汝愚除同知枢密院,监察御史汪义端言祖宗之法,宗室不为执政,再疏丑诋汝愚,汝愚乞免官。裳奏:"汝愚事父孝,事君忠,居官廉。忧国民,于天,如青天白日,隶知其清明。义端所见,皆隶之不如,不可以居朝列。"于是义端与郡。

之正朔。今天下境土,比祖宗时不能十之四,然犹跨吴、蜀、荆、广、闽、越二百州,任吾民者,二百州守也,任吾兵者,九都统也,苟不能统御,则何以服之?"王曰:"何谓九都统?"裳曰:"唐太宗年十八起义兵,平祸。今大王年过之,而国家九都统之说犹有未知,其可不汲汲于学乎?"

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又《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谓"有始有卒"者,由其持心之一也;所谓"鲜克有终"者,由其持心之不一也。陛下今日初政固善矣,能保他日常如此乎?请略举已行之事论之。

此四者,或者之所以为疑,臣以理推之,初无一之可疑者。自父之间,小有猜疑,此心一萌,方寸遂。故天变则疑而不知畏,民困则疑而不知恤,疑宰执专权则不礼大臣,疑台谏生事则不受忠谏,疑嗜无害则近酒,疑君有党则庇小人。事有不须疑者,莫不以为疑。乃若贵为天,不以孝闻,敌国闻之,将肆轻侮,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小人将起为,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中外官军,岂无他志,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事之可疑者,反不以为疑,颠倒错,莫甚于此,祸之萌,近在旦夕。宜及今幡然改过,整圣驾,谒两,以,则四夷向风,天下慕义矣。

陛下奖用台谏,言无不听,此正得祖宗设官之意。使台谏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终守之亦可也。然臣恐自今以往,台谏之言日关圣听,或斥小人之过,使陛下用之而不能,或暴近习之罪,使陛下亲之而不可。逆耳之言,不能无厌,左右迎合,因谓陛下奖用台谏,闻谠论,而其弊,致使人主不能自由,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时奖用台谏,不能如今日之重矣。夫朝廷所恃以分别善恶者,专在台谏,陛下苟厌其多言,则为台谏者,将咋,无所论列。君日退,小人日,而天下矣,臣之

会寿皇不豫,中外忧危,裳抗声谏。上起,裳挽其裾随之至门,挥涕而。乃连章请外,谓:"臣职有三:曰待制,曰侍讲,曰翊善。今使供待制之职乎?则当日夕求对以救主失,今不过,有亏,前后三谏而不加听,是待制之职可废也。将使供侍讲之职乎?则当引经援古,劝君以孝,今不问安,不视疾,大义已丧,复讲何书乎?是侍讲之职可废也。将使供翊善之职乎?当究义理,教皇以孝,陛下不能以孝事寿皇,臣将何说以劝皇乎?是翊善之职可废也。"因关待命。及闻寿皇遗诏,乃亟临。

裳在琐闼甫一月,封驳无虑十数。韩侂胄落阶官,郑汝谐除吏侍郎,裳皆缴其命。改兵侍郎,不拜,遂以显谟阁待制充翊善。先是,光宗以忧疑成疾,不过重华,裳疏请五日一朝,至是复苦言之。上曰:"内侍杨舜卿告朕勿过。"裳请斩舜卿,且以八事之目为奏,曰念恩,释怨,辨谗,去疑,责己,畏天,防,改过。不报。

陛下之于寿皇,未尽孝敬之,意者必有所疑也。臣窃推致疑之因,陛下毋乃以焚廪、浚井之事为忧乎?夫焚廪、浚井,在当时或有之。寿皇之惟陛下一人,寿皇之心,托陛下甚重,陛下甚至,故忧陛下甚切。违豫之际,焫香祝天,为陛下祈祷。如此,则焚廪、浚井之心,臣有以知其必无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肃宗之事为忧乎?肃宗即位灵武,非明皇意,故不能无疑。寿皇当未倦勤,亲挈神授之陛下,揖逊之风,同符尧、舜,与明皇之事不可同日而语明矣,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卫辄之事为忧乎?辄与蒯聩,父争国。寿皇老且病,乃颐神北,以保康宁,而以天下事付之陛下,非有争心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孟责善为疑乎?父责善,本生于,为者能知此理,则何至于相夷。寿皇愿陛下为圣帝,责善之心于忠,非贼恩也,陛下何疑焉?

裳久侍王邸,每岁诞节,则陈诗以寓讽。初尝制浑天仪、舆地图,侑以诗章,王观象则知学,如天运之不息,披图则思祖宗境土半陷于异域而未归。其后又以王所讲三经为诗三章以。王喜,为置酒,手书其诗以赐之。王尝侍宴中,从容为光宗诵《酒诰》,曰:"此黄翊善所教也。"光宗诏劳裳,裳曰:"臣不及朱熹,熹学问四十年,若召置府寮,宜有裨益。"光宗嘉纳。裳每劝讲,必援古证今,即事明理,凡可以开导王心者,无不言也。

裳尝病疽,及是忧愤,创复作,又奏:

三年,试中书舍人。时武备寝弛,裳上疏曰:"寿皇在位三十年,拊循将士,士常恨不得效死以报。陛下诚能留意武事,三军之士孰不激愿为陛下用乎?"又论:"荆、襄形势居吴、蜀之中,其地四平,若金人捣襄,据江陵,兵以守,则吴、蜀中断,此今日边备之最可忧也。宜分鄂渚兵一二万人屯襄、汉之间,以张形势而壮重地。"时朝廷方宴安,裳所言多不省。

他日,王擢用东旧人吴端,端诣王谢,王接之中节。裳因讲《左氏》"礼有等衰",问王:"比待吴端得重轻之节,有之乎?"王曰:"有之。"裳曰:"王者之学,正当见诸行事。今王临事有区别,是得等衰之义矣。"王意益向学。于是作八图以献:曰太极,曰三才本,曰皇帝王伯学术,曰九学术,曰天文,曰地理,曰帝王绍运,以百官终焉,各述大旨陈之。每言曰:"为学之,当之以心。王宜以心为严师,于心有一毫不安者,不可为也。"且引前代危亡之事以为儆戒。王谓人曰:"黄翊善之言,人所难堪,惟我能受之。"他日,王过重华,寿皇问所读书,王举以对,寿皇曰:"数不太多乎?"王曰:"讲官训说明白,忱心乐之,不知其多也。"寿皇曰:"黄翊善至诚,所讲须谛听之。"

宁宗即位,裳病不能朝。改礼尚书,寻兼侍读。力疾谢,奏曰:

陛下初理万机,委任大臣,此正得人君持要之。使大臣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虽终守之可也。臣恐数年之后,亦意作为,躬亲听断,左右迎合,因谓陛下事决外,权不归上,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时委任大臣,不能如今日之专矣。夫以万机之众,非一人所能酬酢,苟不委任大臣,则必借助左右,小人得志,窃主权,引用邪党,其为祸患,何所不至,臣之所忧者一也。

绍熙二年,迁起居舍人。奏曰:"自古人君不能从谏者,其蔽有三:一曰私心,二曰胜心,三曰忿心。事苟不于公,而以己见执之,谓之私心;私心生,则以谏者为病,而求以胜之;胜心生,则以谏者为仇,而求以逐之。因私而生胜,因胜而生忿,忿心生,则事有不得其理者焉。如潘景珪,常才也,陛下固亦以常人遇之,特以台谏攻之不已,致陛下庇之愈力,事势相激,乃至于此。宜因事静察,使心无所系,则闻台谏之言无不悦,而无胜之心,待台谏之心无不诚,而无加忿之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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