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谄谀兮，人之蠹兮。刺促昔粟，罔顾耻辱，以求媚兮。邪侧，如恐弗及， 以自容兮。志行褊小，好习不。朝挟其车，夕承其舆，或骑或徒，载奔载趋。或 言或笑，曲事亲要。正路不由，邪径是蹈。不识大猷，不知话言，其朋其党，其徒 实繁。有诡其行，有佞其音，籧篨戚施，邪媚是钦，既诡且妒，以通其心。是信是 任，败其以多，不始不慎，末如之何。习习宰嚭，营营无极。梁丘寡智，王鲋浅识， 伊戾息夫，异世同力，江充赵，甘言似直，竖刁上官，擅生羽翼。乃如之人，僭 其德，岂徒丧，又亦覆国。嗟尔中下，其亲其昵。不谓其非，不觉其失，好之 有年，之有日。我思古人，心焉苦疾。凡百君，宜其慎矣，覆车其鉴，近可信 矣。言既备矣，事既至矣，反是不思，维尘及矣。

初，冯琮以仆摄选，婚姻相寻。聿脩常非笑之，语人云：“冯公营婚，日 不暇给。”及自居选曹，亦不能免，时论以为地势然也。素品孤官，颇有怨响。然 在官廉谨，当时少匹。魏、齐世，台郎多不免通饷馈。初，聿脩为尚书郎十年， 未曾受升酒之遗。尚书邢邵与聿脩旧款，每省中语戏，常呼聿脩为清郎。大宁初， 聿脩以太常少卿使巡省，仍令考校官人得失。经衮州，时邢邵为刺史，别后，送 白r为信。聿脩不受，与邢邵书云：“今日仰过，有异常行，瓜田李下，古人所慎， 愿得此心，不贻厚责。”邵亦欣然领解，报书云：“老夫忽忽，意不及此，敬承来 旨，吾无间然。弟昔为清郎，今日复作清卿矣。”及在吏，属政衰丧，若违忤 要势，祸不旋踵，虽以清白自守，犹不免请谒之累。

州刺史，即其本乡也。时久无例， 莫不荣之。为政清靖，不言而化，自长史以下，爰逮鳏寡孤幼，皆得其心。武平 初，御史普，过诸州悉有举劾，唯不到信州。及还都，人庶俗，追列满，或 将酒脯，涕泣留连，竞远送。时既盛暑，恐其劳敝，往往为之驻，随举一酌， 示领其意，辞谢令去。还后，州人郑播宗等七百余人请为立碑，敛缣布数百匹，托 中书侍郎李德林为文，以记功德。敕许之。寻除都官尚书。聿脩少年平和温，素 之中，最为规检，以名家历任清华，时望多相待，许其风鉴。在郎署之日， 时赵彦为郎中，同在一院，因成友。彦后重被沙汰停私，门生藜藿，聿 脩犹以故情音问来往。彦任用，铭戢甚，虽人才无愧，盖亦由彦接引。为吏 尚书以后，自以望得之。

跃弟飏，卒于豫州冠军府司。飏弟升，位正员郎。飏死后，昇通其妻。翻恚， 为之发病，昇终不止，时人鄙秽之。亦于河见害。赠左将军、齐州刺史。

宣武末，中尉王显起宅既成，集僚属飨宴。酒酣，问固曰：“此宅何如？”固 曰：“晏婴湫隘，称于今，丰屋生灾，著于《周易》。此盖同传舍耳，唯有德能 卒，愿公勉之。”显嘿然。他日又谓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库充实，卿以为何如？” 固对曰：“公收百官之禄四分之一，州郡赃赎悉京藏，以此充府，未足为多。且 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岂不戒欤！”显大不悦，以此衔固。以有人间固于显，因 奏固剩请米麦，免固官。遂阖门自守，著《演赜赋》以明幽微通之事。又作《刺 谗疾嬖幸诗》二首曰：

固刚直雅正，不畏御，居官清洁，家无余财，终没之日，室徒四，无以供 丧，亲故为其棺敛。初，固著《终制》一篇，务从俭约。临终，又敕诸一遵先制。 五，长休之。

周，位仪同大将军、吏下大夫、东京司宗中大夫。隋开皇初，加上仪同， 迁东京都官尚书。东京废，朝，除都官尚书。二年，为熊州刺史，卒。知礼， 大业初卒于太内舍人。

庄帝立，累迁太尉记室参军。李神俊监起居注，启休之，与河东裴伯茂、范 卢元伯、河间邢才俱撰次。普泰中，为太保长孙承业府属。寻敕与魏收、李同 轨等修国史。后行台贺胜经略樊沔，请为南军司。俄而魏武帝关，胜令休之 奉表诣长安参谒。时齐神武亦启除休之太常少卿。寻属胜南奔，仍随胜至江南。休 之闻神武推奉静帝，乃白胜启梁武求还，文襄以为大行台郎中。神武幸汾之天池， 池边得一石，上有隐起字，文曰“六王三川。问休之曰：“此文字何义？”对曰： “‘六’者，大王字。河、洛、伊为三川，大王若受天命，终应统有关右。”神武 曰：“世人常我反，今若闻此，更致纷纭，慎莫妄言也。”元象初，录荆州军 功，封新泰县伯。

休之字烈，俊有风概，好学，文藻，时人为之语曰：“能赋能诗休之。” 初为州主簿。孝昌中，杜洛周陷蓟城，休之与宗室南奔章武，转至青州。葛荣寇， 河北人，多氵奏青州。休之知将有变，请其族叔伯彦等潜归京师避之，多不能从。 休之垂涕别去。俄而葛荣邢杲作，伯彦等咸为土人所杀，诸死者数十人，唯休 之兄弟免。

武定二年，除中书侍郎。先是，中书专主纶诰，魏宣武已来，事移门下。至是 发诏依旧，任遇甚显。时魏收为散骑常侍，领兼侍郎，与休之参掌诏命，世论以为 中兴。有人士戏嘲休之云：“有籓之羝羊，乘连钱之骢，从晋而向鄴，怀属 书而盈把。”左丞卢斐以其文书请谒，启神武禁止，会赦不问。历尚典御、太 中庶、给事黄门侍郎、中军将军、幽州大中正，兼侍中，持节奉玺书诣并州，敦 喻文宣为相国、齐王。时将受魏禅，发晋至平郡，为人心未一，且还并州，恐 漏，仍断行人。休之疏放，使还，遂说其事，鄴中悉知。后德正以闻，文宣 忿之而未发。齐受禅，除散骑常侍，监修起居注。顷之，坐诏书脱误，左迁骁骑将 军，积其前事也。文宣郊天，百僚咸从，休之衣两甲，手持白棓。时魏收为中书 令，嘲之曰：“义真服未？”休之曰：“我昔为常伯，首蝉冕；今骁游，被 衫甲。允文允武，何必减卿。”谈笑晏然，议者服其夷旷

宣武广访得失，固上谠言表曰：“当今之务，宜早正东储，立师傅以保护，立 官司以防卫，以系苍生之心。揽权衡，亲宗室，弱枝，以立万世之计。举贤良， 黜不肖，使野无遗才，朝无素餐。孜孜万机，躬勤庶政，使人无谤讟之响。省徭役， 薄赋敛，修学，遵旧章，贵农桑，贱工贾，绝谈虚穷微之论，简桑门无用之费， 以救饥寒之苦。然后备械，修甲兵，习战，灭吴会，撰封禅之礼，袭轩、唐之 轨，岂不茂哉！”

明帝即位，除尚书考功郎中。奏诸秀孝考中第者听叙，自固始。大军征硖石， 敕为仆李平行台七兵郎。平奇固勇敢，军中大事，悉与谋之。又命固节度军。 固设奇计，先期乘贼，获其外城。后太傅、清河王怿举固，除步兵校尉，领汝南王 悦郎中令。时悦年少，行多不法，固上疏谏悦，悦甚敬惮之。怿大悦，以为举得其 人。除洛令，在县甚有威风。丁母忧，号慕毁疾，杖而能起，练禫之后，酒不 。时固年逾五十，而丧过于哀，乡党亲族咸叹服焉。清河王怿领太尉，辟固从事 中郎，属怿被害，不奏。怿之遇害，元叉执政，朝野震悚，怿诸及门生僚吏，莫 不虑祸，隐避不。固以尝被辟命，遂独诣丧所，尽哀恸哭，良久乃还。仆游肇 闻而叹曰：“虽栾布、王脩，何以尚也？君哉若人！”及汝南王悦为太尉，选举 多非其人，又轻肆挝挞。固以前为元卿，虽离国，犹上疏切谏，事在《悦传》。后 悦辟固为从事中郎，不就。京兆王继为司徒，选官僚，辟固从事中郎。府解，除 前军将军，又典科扬州勋赏。初，硖石之役，固有先登之功，而朝赏未及，至是， 与尚书令李崇讼勋，更相表。崇虽贵盛，固据理不挠，谈者称焉。卒，赠辅国将军、 太常少卿，谥曰文。

尼，字景文，北平无终人也。累世仕于慕容氏。尼少好学，博通群籍，与上 谷侯天护、顿丘李彪同志齐名。幽州刺史胡泥表荐之，征拜秘书著作郎。及改中书 学为国。时中书监闾、侍中李冲等以尼硕学，举为国祭酒。后兼幽州中正。 孝文临轩，令诸州中正各举所知，尼与齐州大中正房千秋各举其。帝曰：“昔有 一祁，名垂往史，今有二奚，当闻来牒。”为幽州平北府长史，带渔太守，未 拜，坐为中正时受乡人货免官。每自伤曰：“吾昔未仕，不曾羡人，今日失官，与 本何异？然非吾宿志，命也如何！”既而还家，有书数千卷。所造《字释》数十篇， 未就而卒。其从孙太学博士承庆撰为《字统》二十卷，行于世。承庆从弟固。

固字敬安，倜傥，不拘小节，少任侠，好剑客，弗事生产。年二十六，始折 节好学，博览篇籍，有文才。太和中，从大将军、宋王刘昶征义，板府法曹行参 军。昶严暴，三军战栗，无敢言者。固启谏，并面陈事宜。昶大怒，斩之，使 监当攻。固在军勇决，意志闲雅，了无惧，昶甚奇之。军还，言之孝文。年三 十余，始辟大将军府参军事，累迁书侍御史，多所劾奏。

巧佞巧佞，谗言兴兮。营营习习，似青蝇兮。以白为黑，在汝兮。汝非蝮虿， 毒何厚兮。巧巧佞佞，一何工矣。司闲司忿，言必从矣。朋党噂沓，自相同矣。 浸之谮，倾人墉矣。成人之，君责焉。攻人之恶，君耻焉。汝何人斯，谮 毁日繁？实无罪，何骋汝言？番番缉缉，谗言侧，君好谗，如或弗及。天疾 谗说，汝其至矣，无妄之祸，行将及矣。泛泛游凫，弗制弗拘，行藏之徒，或智或 愚。维余小，未明兹理，毁与行俱，言与衅起。我其惩矣，我其悔矣，岂求人兮， 忠恕在己。

初，帝委任群下，不甚亲览，好桑门之法。尚书令肇以外戚权，专决朝事。 又咸王禧等并有衅，故宗室大臣相见疏薄，而王畿人庶，劳弊益甚。固乃作《南 北二都赋》，称恆代田渔声乐侈靡之事，节以中京礼仪之式，因以讽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