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要是识好歹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就趁早回，少吃苦…好汉不吃前亏。”

“好哇，跑到这儿装洋蒜来啦！”刽手等急了，恼怒了，动手了…

就这么着：她着，着，着。杠，一壶、两壶的辣椒…她的嘴都咬得血了，昏过去又醒过来了，但她仍然不声不响。最后一条红红的火箸真的向她的大吱的一下来时，她才大叫一声，就什么也不知了。

安和静面对面地站着，狼样闪着白光的睛盯着她，似笑不笑地着雪白的牙齿。白兰地或其它什么上等好酒的气味地冲向了静的鼻孔。“孙猴不如来佛的掌心，你这个小小的共产分，今天怎么样？今天，该在我们的三民主义面前低了吧？”

静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定县？他们知了定县？…”她突然被激怒了，猛地，一个嘴狠狠地打到站在旁的胡梦安的瘦脸上。她怒喊：“你们枪毙我吧！”

说到“蒋委员长”他起来立了一个正。顺便把大靴向静的上用力一踢，突然爆发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坐在写字台后面的瘦又连声地击起了桌。桌上的茶杯哗啦啦地翻到了地上。胡梦安当着卫兵、当着他市党的同事面前，没好意思像猴样的蹿起来，他反而着膛，直着颈脖，静静地看了静几秒钟，然后连声狞笑：“林静小，我说，你、你到底有几个脑袋几条命呀？

**给了你什么好，你这样…这样赤胆忠心死不悔悟！我救你，总好心想救你…你要放明白，第二次落到我手里，要是…”他从牙齿里一字一板地说“要是再不—悔—过—自—新，再不—从—实—坦白，那么，你可不要后悔，你们的克思在天之灵也不能救你的！”

桌后面的瘦乘机接着来帮腔：“你的全材料，你在定县以及其他地方的一切行为，我们全清楚得很。快说你的组织关系，只要你说一个同党，我们可以立刻释放你。”

她能够说什么呢？她咬着嘴，只剩下一个意念：“住，咬牙住！**员都是这样的！”

另一个大声打着嚏，他用正在揩拭着在板凳上的鲜血的手，突然向自己的脖上一砍，暴地大声说：“没别的法，只有照着蒋委员长说的主意办…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杀！杀！杀！斩草除，杀绝这些赤的杂！”

闭着睛，静依然站在地上，不声不响地好像睡着了。

“是不是梦呢？…”一间森森的大屋里，地下、墙上全摆列着各式各样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东西…刑。几个穿黑衣服的彪形大汉凶恶地盯着她，好像怕这个犯人逃遁似的。静被卫兵推搡着，来到这间屋里。她站在地上，觉得浑疲乏，绵绵的没有一力气。可是她又茫然地想起来了：夜，这已经是沉沉的夜了，多少妈妈正在抱着自己的孩熟睡；多少年轻的人正在缠绵地喁喁私语；可是她呢？…她的朋友晓燕此刻能否熟睡？卢嘉川、江华、许宁、罗大方、徐辉、许满屯，还有的“姑母”…这些光辉的革命同志，他们都在哪里？还有她那些可的学生们，他们谁也不知她已经来到这个可怕的地狱…

“这还是轻的呢…要是通红的烙铁一上来，吱吱的红冒白油，生猪也烧熟了，别说人…”

啪，啪，啪，一个嘴，两个嘴，一连几个嘴也重重地打到静苍白的脸颊上。胡梦安摸着被打的面颊，暴如雷地大喊：“好呵，你好大的胆呵！以牙还牙，以还，这是你们常说的话。现在先奉还你几个嘴。把她带下去！”他那凶恶的目光转向了门的卫兵，同时把手一挥“刑…重重的！”

“开！”静猛地把那个骷髅样的酒鬼推了一下，急急地喊了一声“浑的血腥气！开！”

彪形大汉们以为她胆怯了，一边大声地响动着什么刑，一边得意地起风来：“什么英雄好汉也架不住一顿杠两壶辣椒！”

她站在那里闭着睛不声也不响。

天破晓了，森森的昏暗的刑房里，从的窗隙透了淡淡的青的微光。两个胖的行刑的刽手用手巾频频着汗，同时望望躺在地上浑凝结着紫血、面死白不省人事的林静。一个家伙先长吁了一气：“这小娘们倒真行！我真纳闷：怎么中国的男男女女只要一沾上**的边，就都好像吃了***迷*魂*药…为他们的**就连命都不要啦？说实在的，还有什么比命值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