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眼啊!”李明昌叹了口气,也抬起头来。那铅块一般沉沉压在头顶地乌云简直让他窒息,他喃喃问道:“原来你真是瞎的吗…”
但他还没发泄完,眼睛猛地一闭,一颗大大水滴落在了他脸上。
接着是另外一滴,几乎是眨眼间,这老天好像发怒了,把积攒了一天的雨水一次全倾倒下来,瓢泼大雨当头而下。湘军营里的地上、尸体上、伤员身上,甚至是疾跑躲雨地仆役身上同时爆射出白雾般的水花。
就在同时。呆呆坐在营里大道中一把交椅上,听着外面宋军叫骂声音里传来的那只僵尸军队隐约怪异军乐声,塔奇布好像傻了,残废右手虽然包上了伤布,但还在渗血,他毫无知觉一般让它在扶手外晃荡着,动也不动,任凭第一滴雨水落在剃得溜光的前额上,也无意去擦一下。
塔奇布他朝着面前伸出了那只残废的手去接雨水。他瞪大了眼睛:“下雨了?”
而远方。心情轻松正和窦文建、教官聊天的朱清正,突然咦了一声。他把手伸到望楼的塔檐,说道:“下雨了?”
战场上一直负责给正在撤离的十字军断后地李文茂,正赤膊骑在马上,抱着满是血的马枪,他看着湘军大营紧闭地营门和营垒上影影绰绰的人头,听着身边亲兵对塔奇布女性祖先的问候,这时,一滴水顺着他肩膀划过破了满身的敌人血痕流了下来,李文茂伸出手,仰面看了看,喃喃道:“下雨了?”
“嘭”高帽上发出一声响,正带着士兵方阵朝远处大营行进的庄立忠,抬起头,缩紧了眼睛:“下雨了?”
一分钟后,倾盆大雨覆盖战场和两军营垒。
塔奇布在雨里怔怔的看着满地的白色水花,他猛然大叫道:“下雨了!”接着他把头转向营门外面,敌军的旗帜在雨里隐约浮现着。
“下雨了!”朱清正看着那突如其来的暴雨,浑身一颤,扭头问洋人教官道:“下雨了!”
李文茂正在暴雨里伸开手,洗刷着自己身上地血和自己地耻辱,但突然他一个激灵,看向后面不远的洋枪队,他大叫道:“下雨了!”
庄立忠浑身军服马上湿透,他猛地扭过脸看向后面敌人大营,嘴里却咬着牙说道:“下雨了!”
而刘永福马上原地停止,他地士兵在他身边一排排过去,他慢慢的转身看向敌人大营,长出了口气,说道:“下雨了!”
暴雨!
那种滑膛枪,塔奇布认识!
塔奇布看着没撤多远的洋枪队,马上连珠炮般的下达了命令:“暴雨如注!他们的枪必受影响!马上全军整队,擂响战鼓,马上出寨和敌军一决胜败!”
“大人,我们现在死伤惨重,士兵士气大受影响,明天再出击可否更好?”他的副将在雨里单膝跪地回道。
“明天?明天我们就完蛋了!”塔奇布大吼着:“现在暴雨是得胜唯一机会!告诉士兵,长毛火器已经无法发射!胜败在此一举,马上准备出击!”
外面的李文茂在暴雨如注里大吼道:“洋枪队打不了了!全军马上整队,掩护洋枪队撤离!准备和湘军一决胜败!”
而庄立忠和刘永福同时下达立正,全体向后转的命令,在他们面前是***起来的湘军大营,里面人叫马嘶,战鼓山响!
朱清正看向窦文建说道:“窦大帅,你认为十字军要撤回吗?”然后又说道:“我认为不应该撤回,湘军已经是困兽犹斗了。就算我们人数和对方相拟,火枪不能发射。我认为仍可一搏,我赌我们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