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梅低头不语,他用眼角瞥瞥身边的林清华,又想想平日里在南京官场上见到的那些官老爷们,心思激荡,暗暗想道:“此人既会打仗,也能爱护百姓,若是大明的官员都像他一样,何愁鞑虏不灭?何愁天下不安?何愁百姓们不安居乐业?”
张燔走到一家住户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低声说道:“沈寡妇,快开门啊!”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想干什么?”
张燔道:“是我,张燔!”
屋子里的人显然靠上了门板,将那门板碰出一声轻响,那女人说道:“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死鬼!你不是说今晚不来吗?为什么现在又跑过来了?是不是被哪个小骚蹄子从被窝里赶出来了!”
张燔尴尬的笑了笑,转头望着身边的那六名士兵,但他却发现那些士兵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异样,他只好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望着那些士兵们手上的枪,心里寻思:“听说这枪挺厉害,眨眼的工夫就能打出好几发子弹,打败刘泽清就全仗着这玩意儿了!”他又伸手摸了摸袖管里的那个金元宝,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今晚不打算动手,而是带上了十两金子,想到那翠红楼摆摆威风,不然的话,连这十两金子也别想带出衙门。
想到这里,张燔已经在心里暗暗的打定了主意,他又敲了敲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扮骚!快开门!要不然我以后就不来了!你的豆腐房也就等着那些青皮来砸吧!”
门“咯吱”一声开了,屋子里出来个二十已过、三十不到的女人,她下身穿着红棉裤,上身则只披了件碎花棉袄,粉红的肚兜露出了一大半,胸前两团白花花的肉若隐若现。她本来是满脸的媚笑的,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仍是忍不住张开嘴尖叫。幸亏张燔有先见之明,不等女人叫出声来,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低声呵道:“别喊!再喊就把你军法从事!”
那女人点了点头,用一双还算好看的丹凤眼望着张燔身后的那六名士兵,但让她有些奇怪的是,那些士兵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她并不存在一样,与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兵痞截然不同。
疏散行动开始时进行的很顺利,众人由远至近,将百姓们都转移到了两条街以外,当衙役和士兵们向百姓们讲明情况后,百姓们也比较的配合,毕竟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先保住小命要紧。但最终还是出现了混乱,先是一些小孩子哭了起来,接着一些狗也叫了起来,顿时周围乱成一片。
见此情景,林清华知道再也不能悄悄的行动了,他将手一挥,命令身边的几名军官:“快!全都给我冲上去!把酒馆给我围起来!你率领四百近卫旅士兵上房顶!其他人留在地面,并协助衙役们疏散百姓!”
当张燔正在安慰沈寡妇的时候,崔总管正斜靠在太师椅上,品尝着盘子里的金丝蜜枣。他毫不将身边刘风清那古怪的眼神放在眼里,只是一颗接一颗的将蜜枣扔向空中,然后再准确的用嘴接住。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这样吃了十几个蜜枣了,没有一个落到地上。
刘风清再也忍不住了,他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的问道:“总管若是无事,小人就去睡了。不如小人先服侍总管安歇?”
崔总管停下动作,手里捏着个蜜枣,说道:“你去睡吧,别管咱家了。每当咱家要替主子除去对手的前几天,咱家都不会在夜里睡觉的,这是咱家的习惯。”
刘风清抱拳作揖道:“那小人就先去睡了,总管若有什么吩咐,就派亲随去喊小人!”说完,他转身去开门,而崔总管则继续抛蜜枣。
刘风清的手还没碰着门,外面就响起一阵狗叫声,两人均是一惊,崔总管嘴里含着个蜜枣,含混的说道:“怎么回事儿?你出去看看!”
刘风清刚走到天井中,还没到后院的门口,从院子外便冲进来一个亲随,将他撞了个满怀,那亲随却并不停步,而是急匆匆的冲进崔总管的屋子。一进屋子,那亲随就喊道:“总管,不好了,我们被人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