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腹痛中解脱出来,正准备继续享用御赐盛宴,却不料听到王坤宣旨传他觐见,顿时他的腹中又是一阵轰鸣,吓得他混身冷汗直冒,他沉了沉气,终于将便意忍回,才没有在同僚们面前出丑。他缓缓的从坐席上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十丈之外的皇帝,顺手将系于腰间的为大行皇帝守孝的白色麻布腰带紧了紧,随后走出坐席,向皇帝走去。
由于桂王完全是依靠武将的支持登上的皇位,因而他对于武将的重视程度明显高于文官,所以今天的宴席武将都坐在靠近皇帝的地方,而文官都坐在远离皇帝的地方,虽然这引起文官们的不满,但他们除了不向武将们那边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来表示抗议。
高弘图是皇帝任命的户部尚书,这个任命其实并非是皇帝的意思,而是黔国公沐天波的意思,之所以沐天波会看中高弘图,完全是因为高弘图曾经在福王的弘光朝廷中担任过户部尚书一职,对于这钱粮赋役之事甚为熟悉。
虽然自己是沐天波提拔的,但高弘图本人却并不领情,他一直认为沐天波以武力扶桂王登基的手法于礼不合,虽桂王也是皇家苗裔,但这显然并不能让众臣满意。高弘图并不怨恨桂王,他只怨恨沐天波,因而今晚的宴会他远远的坐在最后面,为的就是避免看到沐天波的嘴脸。
好不容易走完这段路,高弘图一头跪倒,口呼“万岁”
皇帝用王坤教给他的口吻,尽量温和的说道:“高爱卿平身。朕唤你前来,只是向你询问些钱粮之事。”
刚才吕大器向皇帝陈述修葺大内之策的时候,高弘图正好去茅房了,所以他并不清楚皇帝忽然问他钱粮之事的原因,他的心中不尽打起了小鼓,暗自寻思该不会是自己贪污那一万两银子的事被人举报了吧?
正当高弘图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但却不知该如何说话的时候,皇帝接下来的问话给他解了围。皇帝问道:“朕刚才与诸位爱卿商议修缮大内之事,吕爱卿说现在朝廷缺钱,所以修缮一事甚为难办。只是他并非是户部主官,因而并不十分清楚,朕现在想问问爱卿,如今这国库之中到底还剩下多少银子?”
听到这里,高弘图顿时一阵轻松,他在心里寻思片刻,奏道:“回皇上,臣接手户部方十天,对于这户部存银之事臣仅仅了解了个皮毛,详细的存银数量还需臣进一步的清点。”
皇帝道:“那你就把皮毛说说,朕想看看大明到底还剩下多少家底儿?”
高弘图道:“据臣大致清点,如今国库之中还剩细丝纹银三十万两,其他碎银大约十余万两,还有五十两一锭的金元宝一百七十个,散碎铜钱大约十五万贯。”
“啊?”皇帝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他追问道:“怎么这么少点儿?”
高弘图道:“本来潞王谋反之前,国库之中尚有纹银八百万两,碎银之数也与此相同,但自从南京城破之后,国库被乱兵和市井无赖哄抢,因而国库已被抢空,现在的这些银子还有一大半是从外地新解进南京的呢!”
皇帝听了高弘图的这些话,再也说不出话来,对于前段日子的那种混乱情景,他也曾听人说起过,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国库也被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