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和女人坐在一起谈过话，对女人毫无经验。在军队这个纯男的世界里本没什么机会和女打，偶尔碰见模样标致些的女人，他心里也难免想非非。兴致好时也和男人们说些荤笑话，有一次喝酒时还，编造了一个俗到家的情故事，说在家乡曾经有过一个相好的姑娘，还在打谷场伪草垛上和相好的亲过嘴儿。别人间：后来呢？他就不敢往下编了，因为心里没底。没经过的事要是胡编就很容易穿帮，他只是搪：要不是赶上黄麻暴动，老当了红军，如今那娃也生了一满炕啦。咱那会儿虽说一脑袋梁，可在咱那十里八村好歹也是俊后生，说媒提亲的把门槛都踢破啦。别人就说：听他吧，把梦里的事当成真的了，他以为自己是西门庆呢。归，现在真有个姑娘坐在他前，李云龙可就有儿傻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给秀芹倒了一碗开，又往炕里了把柴火，就不知该什么了。

院里传来哗哗的撤声。一冷风卷请雪冲屋里。李云龙打了个冷战，脑骤然清醒。他为自己剐才的失态到羞愧，娘的，真是胆包天，这是什么时候？

在秀芹火辣辣的目光下，李云龙了阵脚。他脸红得有些发紫，呼呼地着气，结结地说：秀芹，现在正在打仗，还不定哪天，我就…秀芹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不吉利的话。你是英雄，英雄边咋能没婆娘呢？要是你看得上俺，俺就给你当婆娘。你累了饿了，俺侍候你。给你饭洗衣，你受伤了，俺守着你、照顾你，心疼你。要是你有真有个三长两短…俺给你披麻孝，俺给你守一辈寡，给你当婆娘，一辈俺也心甘情愿…秀芹着泪扑到李云龙的怀里。

李云龙只觉得轰的一声，浑上下像着了火，脑袋乎乎的像喝多了酒，沉睡多年的激情骤然爆发，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秀芹的衣扣…外间的和尚咳嗽了一声，似乎从炕上爬下来，大概没有找到鞋，脆光着脚窜门去。

秀芹突然泣起来，吓了李云龙一，他忙不迭地问：你咋啦？有人欺负你啦？秀芹噎噎地说：团长，你是不是看不起俺？这是哪儿的话？从来没有。那俺给你的军鞋，咋穿在和尚的脚上去了？李云龙有些摸不着脑地问：哪双是你的鞋？我不知呀。鞋底上绣着字‘抗战到底‘，鞋垫上面绣着牡丹的那双，俺特地从一捆鞋里来到你手上的。秀芹用袖了把泪，跑到外间从和尚的炕下拿来那双鞋，嗵地扔到李云龙的炕桌上。

秀芹扬起脸，两火辣辣地盯着李云龙说：团长，你看俺这个人咋样？李云龙说：不错，不错，工作积极，政治觉悟。还有呢？秀芹期待地说。

李云龙诧异地问：这丫怎么啦？枪也到手了还有啥事？和尚有些不耐烦，便没轻没重地说：秀芹妹，有事明天再说，团长该睡觉了。这句话惹恼了秀芹，她猛地站起来冲和尚喊：团长还没赶我走呢，你就赶上了？我又没找你来，要你多嘴？李云龙笑着打圆场：怎么能这样和地方上的同志说话？秀芹同志找我谈话，是公对公的事，你瞎搀和什么？去，到外间睡觉去。秀芹同志，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是从庙里还俗来的，不懂规矩；明天我一定批评他。和尚嘟噜着：咋跟吃了枪药似的？冲我来了，这脾气，咋找婆家。他爬上外间的炕，用被蒙住脑袋睡觉了。

还有…鞋得也好…李云龙想不词来了。

凡事就伯内呀。秀芹兴采烈地了门。

团长，你咋了？五尺的爷们儿咋连都不敢抬。俺山里妹没文化，搞不懂这么多弯弯绕，只会直来直去，俺跟你明说吧，团长，俺喜你。秀芹的脸上飞起两片红霞。

赵刚望着秀芹的背影说：老李，这丫最近有儿不对，怎么总往你这儿跑呢？该不是看上你了吧？扯淡！李云龙仔细看着地图，本没往心里去。

李云龙一拍脑袋：哎呀，我说秀芹，你咋不早说，真对不起。秀芹嗅：人家纳鞋底把手都磨破了，你可好，随手就给那臭和尚了，他那脏样儿，也穿这么好的鞋。李云龙只是一味地歉。

李云龙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当时没在意，把鞋随手给了和尚，和尚当时就把旧鞋扔了，把新鞋黑乎乎的大脚丫。八路军战士没几个人有袜，都是光脚穿鞋。加上和尚从来不洗脚，才半天，这双鞋就变得脏乎乎、臭哄哄的了。

晚上，天降大雪，西北风呼啸着，天地混吨成一片。李云龙带着和尚从村查完哨回来，只见有个人站在院门，上的雪已落了厚厚的一层。和尚没看清是谁，便本能地驳壳枪把李云龙挡在后喝：谁？是我。秀芹走过来看见他们披着日本关东军的大衣，便笑：俺以为是鬼村了呢。李云龙问：有事吗？有事，俺找团长汇报一下工作。李云龙大大咧咧一挥手说：找政委去，妇救会的事可不归我。秀芹不吱声，跟李云龙一起走屋，一坐在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