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日军的合唱，或者我更该说合咏在怒江两岸飘（日语）：

风雨加夜，冷雨夹雪天。瑟瑟冬日晚，怎奈此夕寒。

阿译：“不准你唱！不准你们唱这歌！不准你们唱我们的歌！”

我们：“娃泪刺右库尾基！”

第十八章

那辆死啦死啦抢虞啸卿的吉普开了过来，在我们的上山停下。

阿译抓狂地跄着：“我不会说日语啊！”我：“那就没办法啦。这事上他们一向比我们上心。”

从我们的阵地里漂来的歌声是这样的：

我睛上杵着一个望远镜。爬在通壕的梯上东张西望，我像一漠不关心的探照灯。我已经为类似这样的声音激动过了，我再也不会激动。

山下空地里的家伙也在仰首望望不见的呆。

西岸：“长亭外，古边，荒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今宵别梦寒…”

我拿一块油布遮在上。遮阿译的，那家伙还在失控中。拿着他刚写的破纸片，用哭嚎的嗓念一句，战壕里的傻瓜们便跟着嚎一句。

我：“他们不会投降，就像我们绝不会投降。我们都早已腻烦了开枪，我们腻烦了开枪，但也绝不会投降。”

我们哑了，这已经是西岸今天第二次冒中文，而且和上次那个狗不通的顺溜不一样，这样一首歌如果他们原来不会的话，几分钟内是不可能教会的。

我：“你不是不会说日语吗？”

盐权佐酒，糟醅聊取。鼻寒频作响，俯首嗽连连…”

死啦死啦的车后座上就载着

西岸已哑然，显然我们唱得并不那么离谱。

哼哼，并且又伴之颤抖和眶发。

阿译便去找刚才被他过于一气呵成地一段：“右库尾基！”

但是有一个泪鼻涕一起飞的家伙从我边冲过，冲上了阵地前的空地，他并不是要像不辣一样表演，他在叫骂——那是阿译，抓了狂的阿译。

阿译：“我唱！我唱！”

然后他愣了，他开始挠，而他后座上有那么个我们并不认识。但外形上熟悉得很的人——反正这些把整座学校、整座工厂搬过整个中国的蚂蚁们长得都一个样，破衣烂衫，奄奄待毙，却一脸该死的光和希望。

我们：“阿那他额！司对娃他喇！”

《旗正飘飘》是在将近尾声时才被切断的，它显然也教西岸有挠，颇费了一趟心思才哼唱歌词——毫无疑问，那是中文的。

阿译：“不知啊！…好像是叫他们投降的意思！”

我：“你也可以唱他们的歌呀。要是你会的话。”

阿译：“娃泪刺右库尾基基鸟库古思诺漠独海！”

我们：“基鸟库古思诺漠独海！”

然后那家伙掏个铅笔，翻张破纸，找了块石片垫着，就在双方的界这内坐下来猛写着，我该庆幸今天一片和气，否则他早成漏勺。

我们：“他库司漠司对娃！”

1、祭旗坡-山下空地外/暮/晴

死啦死啦对他后座上的某人在叫嚣：“我让你看看我军如何英勇作仗！”

“泪喇娃尾恩那鲁鸟独莫诺

阿译：“他库司漠司对娃！”

我没去拉那个涕泪滂沱的家伙，我抓着梯以免自己掉下去，我几近悲悯地看着他，并且我想起死啦死啦为什么总用这类似的神看我们。

我：“国调，中国词，被日本人凄凄切切地唱，很多东西夹七缠八地混在一起，今天确实不会有人开枪，今天以叫骂开始，但在很多事情上我们找不到区别。”

阿译：“阿那他额！司对娃他喇！”

太达衣嘛妹萨妹对退扑鸟华司对…”

蛇：“太他 妈长啦！”

我趁着阿译没那么横飞的时候连忙发问：“啥意思啊？”

我们：“娃泪刺…？”

但阿译忽然想起什么来了。猛敲着自己的脑袋，他那发一会被敲成三七，一会开成四六，一会中分。

阿译：“我不会啊！我知音，刚把音都默写下来啦！”他在他的纸片上找着发音：“基鸟库古思诺漠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