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啦死啦用一很效的方式整理着我们，把这个的背带收，把那个的绳牢。我从背包里往弹袋补充着刚打空的弹匣，然后我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我：“——我书你个鬼的书！”

我只好翻着睛看和尚。

我偷瞄了一，那是我们在江边捡到的那本禁 书，它几乎是我们的路标，而死啦死啦把它一直带到了这里。

我们什么也没说，又能说什么，你不可能带上一个下半残疾的女人。

死啦死啦：“真就过来啦？还是那么喜和别人斗嘴？…这边没人揍你？”

偏我碰到的是个如此较真的家伙：“东京可听不到。”

可死啦死啦还要在那个小书虫面前站住，小书虫正忙乎着把另一只脚的鞋带也系成刚学的那样。

我父亲又在我后低三下四地嘀咕了一次：“带上我的书吧。”

我们沉闷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始收拾自己。

小目咒骂，惜兼为之欣喜：“新兵，都不懂。”

于是我父亲对所有人咆哮：“把我的书带上！”

我瞪着他。

我们忙活着。把刚才卸在这里的装备上肩，从这里到江边不是一个短途，我们忙活着整理自己。

小目：“世航大师，他的路最熟啦。”然后他恍然大悟地惊喜着：“啊，同志，东京是你开玩笑的，原来国军兄弟也这么风趣。”

书虫：“不斗嘴啦，成把的事要，太忙啦，忙死啦，哪还有空斗嘴？”

和尚就加一嘴：“阿弥陀佛，不过他们有个中队驻在慈凉寺，离铜钹可只九里半山路。”

死啦死啦：“这不叫带。”然后他附在我耳边：“你就算把自己气炸掉也不叫带。”

我掉补充我的弹匣。

我回，看着我的父亲，他已经不那么神气了，甚至有些萎靡。

不辣去看了看，回来对我们了：“那女的。”他用手从自己脖下划过：“抹脖啦。”

我掉回了。冲向我父亲那张惊惶而又震怒的脸，郝兽医、丧门星几个玩命地把我往后拖。我在狂怒中看见死啦死啦奇怪的表情，几秒钟后我知我为什么引起这样的轩然——我把我那支上了膛的冲锋枪杵在我父亲的上。

他兴得很也得意得很，相比之下，死啦死啦的反应很生，他仅仅说了声好，岌岌可危的炮灰团由不得他任，而且我还在着他。

郝兽医把我父亲拖开，实际上本不用拖，我父亲本没有抗拒，郝兽医让他坐在椅上，他没有表情，那样的没有表情让我痛心。我在发抖，丧门星下掉了我的枪，我仍然在发抖，我不知是后怕还是气地，我觉得我被一双目光看着，我往侧看了一下，我母亲在侧门边看着我，她也在发抖，那样的发抖让我痛心。

目就又找上了死啦死啦：“你们有得路回去的。我们也有条路，就是同一个地方。可你们楞没找着。”

死啦死啦“哦”了一声，他看起来更茫然，甚至有些苍老。他走过书虫边，要回我父亲住的院。连书虫打开那个油纸包后惊喜的怪叫也没让他回。

我没理他。

我：“撤啦撤啦。打成这样怕是东京也拉警报啦。”

那家伙仰了，给一个扭曲的笑容，那是因为死啦死啦打的伤还没好。

我父亲：“带上书。”

死啦死啦在上掏了掏，掏一个油纸包扔他边。

我父亲：“把我的书带上。”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他喊得停滞了，一时间很安静。安静得我们听到厢房里传来的空通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书虫：“它又回来啦！我就知丢不了！”

我只好装没听见，去他 妈和尚风趣的掉过了，我扔掉了那支三八枪，背着它长途要不堪重负，放爆竹的立刻就捡了过去——我只好再装作没看见地掉过了，我真不知怎么应对他们，我的同僚们看来也不知该怎么办，最后我们沉默地跟在死啦死啦后边，跟那帮天喜地的家伙比我们像是死人。

死啦死啦拿过我的枪，检查了一下，因为随时临战，那是填满了弹的，然后他走到我边。

我

那个女的。她一直怒气冲天地活着，还好，她比这场战争中大分死去的中国人幸运，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复仇。

我的父亲因此略有收敛，但他仍在我后嘀咕：“书啊，把书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