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前方要有大战，不要昨夜如何畅论政务，举席畅，想到明早必有与英夷的大战，最终还会心中惶惶不安，想想大帅就在此，倒不如跟随，一则觉更加安全，比在家里困坐要好的多，二则也能落个擎天保驾的名声，一举两得，甚是便宜。

他却不知，张华轩对谢安的所谓破敌当真鄙薄的很。安排并不到位，前方当真是战事不定，而考究起来，谢公下棋也是镇定，心里没底的很，不然，也不至于听到喜讯就失态了。

淮军要虽然炮台诸多，不过并没有照张华轩开始的设想置起相应的兵力与火炮，总归是北伐事急，一心要在英法诸投更多兵力舰队来中国之前，把中国的事先好。结果还是不能如愿，如果一意拼力抵抗，固然能把英军挡在海上，然而凭现在的火炮与军舰实力的对比来说，要占的便宜不大，如果没有充足的火炮与兵力，当然还是要亏上血本才行。与其这样，不妨纵敌先，然后在挑好的地好好打一场。

一局棋下了近两小时，算是酣畅淋漓，然而轰隆隆的炮响，却也是突然停住，不再听闻。

反而到了天微明时分，不意料海边那里又传来隆隆炮声，各人反而定了心一般，又仿佛终于有一块石落了地一样。

只是这一夜份外难过，比诸平常夏夜难熬的多，蚊虫极多，加上心绪不安，经常有三五人起来，然后密语窃窃，聊起晚间政务举措，自然不免得兴奋，不过再想起明日战事，又是惶恐不安，情状，难以尽述。

他神情淡然，又带着疲惫，只：“一会听捷报吧，然后我回徐州，你到淮安，至于英夷俘虏我也不见了，这些洋鬼面目可憎言语无味，一定会吵个不停，先关在海州镇吧，只要待好左宝贵，不能待，各国领事使节甚至商人，都能随意探视，落个好名声，等着再谈判就是了。”

丁宝桢当然无甚话说，而张华轩却又发狠：“不过若是他们不要面，那就再打过好了，海州一战，但愿能给他们一思索余地，不要把我们看的太扁，谈好了，就一切都好，谈不好，我也不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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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算是志得意满，席散之后众官却不曾各回自家，而是留在衙门里伺候，富贵之家自然有人带着铺盖来，打打地铺也不算苦楚，倒是贫门小的不备于此，这一夜也只能饶室徘徊苦候了。

张华轩倒是浑不在意，这一国家福利说起来当真算不得什么，后世诸国只要不是穷极或是恶极了的，无不有之，现在这样地事当然还只是空谈，不过他自信只要秉持国家大政日久，这件事终究是得地。

张华轩的围棋算是屎棋，丁宝桢当然也不是国手，翰林，却还是要比张华轩上不少，于是让并复让先，两人都是认真脾气，议定之后不再相让，倒也是争的激烈，下的甚是投。

张华轩却是一夜好睡，旁人委屈也委屈不着他，而且他知英军战力与淮军战力的对比，今天这一战断然没有问题，所以睡的甚是安然，到得清早时犹自未醒，倒是炮声隆隆，把他吵醒。

“我怎么敢比肩前贤？”张华轩摆手谦虚，他一向并不谦虚，这也是难得，倒的丁宝桢极其诧异。

张华轩算来是赢了不少，这一次当真愉快，于是一边算，一边微笑：“看来咱们的军令长还是颇有些慌啊。”

照丁宝桢的棋力，原本也不至于如此惨败，这自然是归咎于前方战事。他倒也坦然，翻着白对张华轩：“大帅却是在学谢安，静待小儿辈破敌吗？”

他知当时地海陆军合之法，不外乎是大炮打击要，覆盖火力压制后，陆军以小艇冲岸，然后合舰炮彻底扫平炮台，这样，就先立足不败之地，海军戒备海上退路，陆军则可以一直向前，以当时英军战力，扫落后地半开化国家，自然无往不利了。以一个加旅两千多陆军攻击武备空虚的海州，这一次算是英军格外看地起了。

事情布置的妥当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起床之后，在海州没有什么急公务可见，也不需要接见官员将领，于是索偷得浮生半日闲，洗漱早之后，召来丁宝桢，两人对坐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