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筳正不得能和她多说一会儿话，连忙：“不知阁主想问些什么？在下但有所知，无不尽言。”

果然，翦横波此时目光低垂，只轻轻：“竟有此事…能得少爷之赞…想来此人定是不俗…”

绮筳笑：“阁主实是过誉了。在下一向疏于此，不过是儿时曾听家父言讲此中之学问，这才偶有略记。”他一面客，一面向翦横波凝视过去，不料翦横波此时也正好向他望去，二人目光一碰，却又蓦地散开。须臾，只听翦横波又：“横波听说，景德山庄之中历代均藏有贵府的秘传之宝…名曰‘人瓷’…不知是也不是？”

翦横波听了这话，波转“哦？莫非那少年的容貌生得很可笑么？”

翦横波心知他意，便微微笑：“这几日倒有不少本地瓷商前来自荐，只可惜他们手中的货与横波心中所想有所不合…”

他的话方说到一半儿，却猛然打住。

翦横波明知他会有此一问，便：“横波对瓷一向所知甚浅，今番只想为太虚阁九九之期购置一些上品。素闻景德山庄所产之瓷，乃是天下瓷之翘楚，此次前来赣北，本登门造访，岂料俗务繁多，一时不及…不想今日绮筳公竟会亲自登门，横波却正好能向公请教一番。”

绮筳忙：“非也！那少年以白纱覆面，因此在下只是稍稍看到了他的侧脸…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貌的少年…”

翦横波见他时而神，时而发笑，心中暗暗诧异，当下便向绮筳：“绮筳公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发笑？”

——其时，西域诸国常有游商来至中土。因此，景德镇产之青白瓷竟有某些地方仿造西域金银之形制而成。其中的碗、盘、碟、执壶、注和注碗等均带有仿金银之痕迹。如碗、盘、碟等多模仿金银用或在内饰五至六条凸起的纹等，其轻巧玲珑之造型、清雅秀之纹样与莹恬静之釉相，极尽优雅之能事。

绮筳心中方生此念，却又忍不住暗暗嘲笑自己胡思想，世间男女有别，即便那少年容貌再，自己又怎能拿他和翦横波相较？当下却忍不住微微一笑。

——自己在一位倾国倾城的女面前去称赞一名男的相貌…实在是太也怪异…

翦横波悠然：“横波听说景德镇的‘青白瓷’最是有名，公不妨便从‘青白瓷’开始讲起…”

绮筳见她这一笑之间，更增百丽之，不由得为之神魂一，忙：“却不知翦阁主想要的瓷却是何等形制？”

翦横波听了半晌，却向绮筳：“少爷果然不愧是景德山庄的传人，家学渊源…横波今日真可谓耳目一新。”

——青白瓷乃是本朝以景德镇窑为代表烧制的一瓷，因其釉介于青白之间，青中闪白，白中显青，从而得名。其瓷造型秀丽端庄，制作轻巧细，胎骨较轻薄而洁白，透光极，更通透。由于本朝十分重视历代典章文制度，虽非完全遵其旧制，但也力图恢复旧制之蓝本，因此便开创了大宋瓷仿古之先声。与此同时，有不少文人士大夫衷于收藏赏玩夏商周三代青铜，亦在极大程度上促了宋瓷之仿古。因此，景德镇的瓷之中现了不少仿古造型，样式多为瓶、尊、壶、炉、鬲、觚、斛一类礼仪雅，尤以弦纹瓶、贯耳瓶、觚式瓶、鬲式炉、鼎式炉最为常见。青白瓷之造型亦是如此，其制作凝重古雅，规整细。因而便有“…虽研炼极，莹无比，而制端重雅洁，犹有三代鼎彝之遗意焉…”之说。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将二人的相貌拿来比较才会发笑。

绮筳闻听此言，不由得面一变。

此时，绮筳心中后悔莫及，只得将话岔开“在下听说，翦阁主此次前来赣北，乃是为了采购名瓷而来？却不知是否已有中意之货？”

绮筳听了这话，登时醒悟，见翦横波发问，当下便脱而：“在下才在街上见到一名少年…容貌奇异…适才想起，不由得便笑了来，失礼！失礼！”

绮筳天下第一瓷世家，虽然一向疏于此，但于陶瓷一的见识和常人相较终究有所不同，见翦横波问起“青白瓷”却正中下怀，当下便滔滔不绝地向其说起此中之特。

边侧脸，却不知那人和前的翦横波比起来，谁的气质容貌会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