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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丹旆抑风(2/2)

迎丧神会,耍武艺左右盘旋。卖解犹如鹰鹞,走好似猿猴。竖肩桩,打斤斗,隔肚穿钱,金独立,人人喝彩,个个争夸。扶肩挤背,不辨贤愚。挨睹并观,那分贵贱!张三蠢胖,只把气吁。李四矮矬,频将脚[足占]。

那日正值晴明天气,果然好殡,但见:和风开绮陌,细雨芳尘,东方晓日初升,北陆残烟乍敛。

西门庆礼,请玉皇庙吴官来悬真。穿大红五彩鹤氅,雷巾,脚登丹舄,手执牙笏,坐在四人肩舆上,迎殡而来。

闹闹采莲船,撒科打诨。长长大大跷汉,贯甲盔。清清秀秀小童一十六众,都是霞衣髻,动一派之仙音。胖胖大和尚二十四个,个个都是云锦袈裟,转五方之法事。

又是二十名把门,收祭祀。那日官员士夫、亲邻朋友来送殡者,车喧呼,填街巷。

十月初八日是四七,请西门外宝庆寺赵喇嘛,亦十六众,来念番经,结坛沙,洒米行香,诵真言。



冬冬咙咙,丧鼓不住声喧。叮叮当当,地吊锣连宵振作。铭旌招[风占],大书九尺红罗。起火轩天,冲散半天黄雾。

一十二座大绢亭,亭亭皆绿舞红飞。二十四座小绢亭,座座尽珠围翠绕。左势下,天仓与地库相连。右势下,金山与银山作队。掌醢厨,列八珍之罐。香烛亭,供三献之仪。六座百亭,现千团锦绣。一乘引魂轿,扎百结黄丝。这边把与雪柳争辉,那边宝盖与银幢作队。

我辈还望四泉于上司言提,足见厚。”言讫,都不久坐,告辞起而去。话休饶。到李瓶儿三七,有门外永福寺长老,领十六众上堂僧来念经,穿云锦袈裟,毗卢帽,大钹大鼓,甚是齐整。

将李瓶儿大影捧于手内,陈敬济跪在前面,那殡停住了,众人听他在上声宣念:恭惟故锦衣西门恭人李氏之灵,存日年二十七岁,元命辛未相,正月十五日午时受生,大限于政和七年九月十七日丑时分故。

离别情而难已,音容日远以日忘。某等谬忝冠簪,愧领玄教。愧无新垣平之神术,恪遵玄元始之遗风。徒展崔巍镜里之容,难返庄周梦中之蝶。

女婿陈敬济跪在柩前摔盆,六十四人上扛,有仵作一员官立于增架上,敲响板,指拨抬材人上肩。先是请了报恩寺僧官来起棺,转过大街望南走。两边观看的人山人海。

伏以尊灵,名家秀质,绮阁姝。禀月之仪容,蕴蕙兰之佳气。郁德柔婉,赋温和。我西君,克谐伉俪。闺门而贤淑,资琴瑟以好和。曾蓝田,寻嗟楚畹。正宜享福百年,可惜光三九。呜呼!明月易缺,好难全。善类无常,修短有数。今日棺舆载,丹旆迎风,良夫[足辟]踊于柩前,孝眷哀矜于巷陌。

本家并亲眷轿也有百十余,三院鸨小轿也有数十。徐择定辰时起棺,西门庆留下孙雪娥并二女僧看家,平安儿同两名排军把前门。

十一日白日,先是歌郎并锣鼓地吊来灵前参灵,吊《五鬼闹判》、《张天师着鬼迷》、《钟馗戏小鬼》、《老过函关》、《六贼闹弥陀》、《雪里梅》、《庄周梦蝴蝶》、《天王降地火风》、《宾飞剑斩黄龙》、《赵太祖千里送荆娘》,各样百戏吊罢,堂客都在帘内观看。参罢灵去了,内外亲戚都来辞灵烧纸,大哭一常到次日发引,先绝早抬名旌、各项幡亭纸扎,僧、鼓手、细乐、人役都来伺候。

金字幡银字幡,护棺舆。白绢[纟散]绿绢[纟散],同围增架。功布招[风占],孝眷声哀。打路排军,执榄杆前后呼拥。

西门庆预先问帅府周守备讨了五十名巡捕军士,都带弓,全装结束。留十名在家看守,四十名在材边摆,分两翼而行。衙门里又是二十名排军打路,照

老叟,尽将拐拄髭须。绿[髟丐]佳人,也带儿童来看殡。吴月娘与李儿等本家轿十余,一字儿跟材后。西门庆总冠孝服同众亲朋在材后,陈敬济扶棺舆,走东街

斋供都用茶酪之类,悬挂都是九丑天变相,披缨络琉璃,项挂髑髅,咬婴儿,坐跨妖魅,腰缠蛇螭,或四八臂,或手执戈戟,朱发蓝面,丑恶莫比。午斋以后,就动荤酒。西门庆那日不在家,同徐先生往坟上破土开圹去了,后晌方回。晚夕,打发喇嘛散了。

狰狰狞狞开路鬼,斜担金斧。忽忽洋洋险神,端秉银戈。逍逍遥遥八仙,鹤绕定。窈窈窕窕四女,虎鹿相随。

次日,推运山酒米、桌面肴品一应所用之,又委付主伙计,庄上前后搭棚,坟内边又起三间罩棚。先请附近地邻来,大酒大待。临散,皆肩背项负而归,俱不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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