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众叛亲离

大渊山的山脚下，下着细雪。

老人与断臂少年点着篝火，静默的坐在一旁，相对无言，只有一只黑猫似乎很享受这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huan快的来回tiao跃。

“所以，你会死对吗？”断臂少年忽的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他看向那位形容邋遢的老人，如此问dao。

老人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扯chu来，抬眸看了少年一yan，说chu了一句看似很有dao理，实则胡诌的话。

“是人都得死。”

那时的少年才堪堪十六岁，但他经历得很多。

所以并没有去问诸人活着不好吗，又或者为什么一定要去死之类的问题。

他只是有些困惑，对于一直努力活着的他来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困惑。

“值得吗？”

老人微微一愣，然后笃定的点了点tou“值得。”

“所以你叛chu师门，盗了刑天剑，甚至现在要送chu自己的xing命，这一切都是为了那山上的某些东西吗？”少年又问dao，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yan前这位老人如此孤注一掷。

老人却摇了摇tou，杂luan又苍白的发丝在雪中飘动，touding上堆积的雪hua窸窸窣窣的跌落，与地上的积雪rong为一ti，再也不分彼此。

“它不是目的，他只是目的中的一环。”

他苍老的声音，在冰天雪地中dang开，沙哑又愁然。

这一次lun到少年一愣了，他看着老人，不解dao：“可你要死了？你的目的不就完不成了吗？”

“会有人去zuo完他的。”老人沉声回应dao。

老人语气中的笃定让少年没了再问下去的必要，他点了点tou，又一次看向老人。

“可你并不开心，为什么？”

老人脸上的神se很沉重，沉重得不像是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时，应有的模样。

老人闻言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代价吧，付chu了太多的代价，已经付chu的与即将付chu的都太多了…”

少年看着老人脸上的落寞，觉得自己应该安wei一下他，于是他想了想，便说dao：“既然已经zuo了决定，那就不要后悔了。”

老人的shen子在那时微不可察的一震，他望向少年，眸中闪烁着少年看不真切的光芒。

“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

生得一条极为古怪的右臂的少年，**着上shen，从浴桶中站起了shen子。

天下着小雪，一如一年前他与那个老人，在大大渊山下静坐时下着的小雪。

少年赤着脚踩在雪地上，并不觉丝毫的寒意，他shen上shen子还冒着热气，雪落在他的shen上，转瞬便被rong化为水汽，扶摇而上。

少年在雪地上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来到了那间有些破烂的小屋前。

他推开了门，shen着青衫的老人正在捣鼓着药材。他zuo得很细致，将每一份药材的用量，都极为jing1准的称量清楚，然后放入桌前早已摆好了黄纸中。

少年知dao那是以后半个月，他需要用到的药材。

老人自然gan觉到了少年的来到，但他却并未有抬tou依然倒腾着药材，颇有些争分夺秒的味dao。

少年并未有去打扰老人，他结果黑猫叼来的mao巾，坐在一旁的木凳上，轻轻的ca拭着自己的shen子，直到许久之后，他方才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老人chu言问dao：“所以你也要走了吗？”

正在往黄纸之中加入一zhong叫红印沙的药材的老人，闻言之后，手上的动作微微地顿了顿，然后点了点tou：“嗯。”“去哪里？”少年问dao，目光中有困惑与狐疑。

这一次，老人没有回应，依然低着tou，不断往那些黄纸中添加新的药材。

少年的眉tou皱了皱，这样的情景他似曾相识，老人此刻脸上的神se他亦似曾相似。

他并不喜huan这样的场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不喜huan。

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chu了当时没有问那一位老人的问题。

“你们究竟要zuo什么？”

但老人的回答与当初那人如chu一辙“必须要zuo的事情。”

“那你能完成它吗？”

“不能。”老人摇了摇tou。

被少年压在心tou，近乎一年的困惑，再次涌了上来。

“既然不能，那你死了，谁来完成它？”

这时的老人已经把药材摆放完毕，他开始一张又一张的整理那些黄纸。将他们细心地包好，又放入房间中不会被雪水或是shi气侵蚀的chou屉中。

然后他方才第一次抬tou看向少年，给chu了一个与当年依然如chu一辙的回答：“会有人去zuo完它的。”

只是相比于那人，他的话里，少了几分笃定，多了几分迟疑。

或许正是这份迟疑，让少年并未犹如当年一般，在此终止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