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哭道:“爹,我不要她,我只要爹,她不跟爹好,还跟别人好,她不对!我恨她!”秦天羽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许这么说,无论如何,她总是你妈妈,我可以不认她,你不可以不认!”说到这里,气息嘘嘘,额角冒汗。瀛海子忙止道:“好了,你不要说了,虎儿还小,以后的事我老哥哥自会告诉他,你还是休息吧!”
说时,瀛海子突然侧耳向洞外听了一下,脸色倏地一红,自言道:“糟了!…怎么办……”跟着自外走入一人,正是摘星客。摘星客才一入洞,看见秦天羽情况,不由长眉一动,连忙向前,秦天羽不由又难过起来,哑声道:“老师……”摘星客摇头禁止,用手按了一下秦天羽脉,好似吃了一惊,掀开长衫看了看秦天羽伤处,又与他前胸后背抚摩了片刻,拿出一丸红色药丸,与秦天羽服下,然后在他的睡穴上轻轻一按;使秦天羽昏昏睡去。
摘星客这才回过身,寒一张脸对瀛海子道:“老兄弟,你照顾得真好!”瀛海子面色一红道:“我在‘晓星崖’遇见驼子,耽误…”才说到此,摘星客一摆手道:“不用说了…我早看他一脸晦气,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这…人简直是废了。唉!我摘星客两次误秦,真是莫大的耻厚!”瀛海子已有内疚,看见摘星客如此懊恼,更加觉得难堪,低声道:“老哥哥…我尽全力照顾他…”摘星客冷笑一声道:“哼!他已残废,武功尽失,至多不过期活上五年,就是没有人照顾他,难道还有谁向他下毒手吗?”瀛海子被斥,心中大不是味,负气道:“难道我尽全力,使他恢复武功就是不可能的事吗?”摘星客轻笑一声道:“我摘星客摇头的事,你瀛海子难道就不摇头?”瀛海子一听,不由生了气,高声道:“好,十年后武林大会,我准保还是你一个活的秦天羽!”摘星客却叹口气道:“老兄弟,事实胜于雄辨,你不要硬逞能,到时只怕他已成了一堆朽骨了!”
瀛海子闻言跳了起来,叫道:“好,好,我现在就带他和博儿走,十年后见!”说罢把秦天羽银松剑入鞘,立时就要跑他出洞。
摘星客闪到床前,厉声道:“老兄弟,你不用跟我负气,他才吃了‘红东丹’,你移动他莫非催死?”
瀛海子被提醒了,但仍强道:“那么我等他三天,你先走好了!”
摘星客一笑道:“老兄弟,我相信你!我天亮就带虎儿往青城,十年后我们在峨嵋会面…只是,老兄弟,不论秦天羽如何,五年后的今天,你要告诉我一声,我与虎儿要看他一次!”
瀛海子知秦天羽目前情形,最多不过能活五年,五年之约,暗含诀别之意,但自己心中已然想到一人,有了把握,当时答道:“老哥哥,我不误事!”
摘星客心中暗喜,因知要救秦天羽之伤,天下只有一人,但这人早年与自己较掌,输了自己一招。
此人脾气特怪,自此避不见已,而瀛海子与其有一段深厚渊源,后来也反了目,彼此发誓永不来往,现自己故意用话激他。
瀛海子一生好强任性,必争这口气,如此不但可以保住秦天羽性命,看来瀛海子还要以其盖世武功传与秦天羽,秦天羽反而因祸而福。
摘星客心中想到,面上却不露出。
这时瀛海子也不说话,好似负气般,实际上心中盘算如何求约,摘星客看在眼里,故作不知道:“老兄弟,你决定带他们师徒两人到何处去?”
瀛海子冷冷地道:“我瀛海子既与你分手,我自会回到海上去。”摘星客一笑道:“天地不过名山大泽,老兄弟,我真羡慕你。”
这时天近五鼓,风雨依然,天边已有曙色,秦天羽沉睡醒来,只觉得伤口不甚痛疼,背心伤处只是麻木,但浑身软弱。不但手脚无法动弹,竟连气也提不到,心知自己一身武功已然全废,想起虎儿年幼,自己的一身恩怨看来要留给这可怜的孩子了。想着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众人知他已醒。摘星客走近榻前低声说道:“天羽,你不用难过,你的伤有瀛海子照顾,绝无大碍…我少时便要带虎儿远走,你真舍得吗?”
秦天羽听摘星客如此安慰自己,又想到爱子虎儿就要离去,以自己推断,自己至多活上五年,这一别只怕是永别了。想到这里,一阵心酸,又见虎儿一双泪眼,充满无限恋爱与悲伤,直盯着自己,当下心中百感交集。最后一狠心道:“前辈只管把虎儿带走,只是三年之后…我希望能见他一面!”摘星客知他心意,点头道:“三年后我定带着虎儿去看你。”
说着转头看看洞外天色,又回头对秦天羽道:“我们就要走了,你还有话要对虎儿说吗?”虎儿早巳抱着秦天羽大哭起来,秦天羽这时心如刀割,亲着虎儿的小脸泪如泉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瀛海子一皱眉,转过身去。摘星客静立床前,看他父子师徒哭作一团,无限感慨,心中想到:“我一生又那有人如此爱过呢?唉!”
三人哭了一阵,秦天羽忍住泪,把二小哄好,说道:“虎儿,我们这一别不过三年,你好好跟师父学本事,将来还有好多事要你办,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妈极美,而且总是喜欢穿白衣服。”
虎儿忍泪点头,悲声道:“爹,我知道…爹是不是还回家住?”
秦天羽摇摇头道:“不,爹和你博哥哥和陈师爷,到很远的地方去。”摘星客突然想起道:“你家中是否有什么东西要带?”
秦天羽摇头道:“一切东西都可以不要,只有先师留下的剑谱,和拳谱还有…一盒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