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抬了,想吓唬吓唬翁白头。
谁曾想,他的脚后已没路,而他的另一只脚下又太滑,因为这悬崖本是危险之地,很久来到这里。
这悬崖上的大石本不滑,可是大石大因为日久没有人走动,石头上已长满了青苔,在这石头上要比站在泥论之中还要滑,还要危险万分。
郭无雨原本双脚站立在大石之上就已不稳,此时单脚站立更是不稳了,他踩在地上的那一只脚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前滑去,他的身体也就向后倒去——一而郭无雨的身后已没地主可倒,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悬崖。
郭无雨呼啦一声,人已经向后滑去。
翁白头大惊,他飞身向前掠去,伸手猛地向前一抓,也只抓到了郭无雨的一只鞋,他眼看着郭无雨的身体向下坠去而又无能为力。
悬崖下面,云雾凄迷,深不见底,郭无雨的身影转眼已瞧不见了,而他的惊呼声,尖锐而短促,但四山的回音却一声声响个不绝,刹时,天地间仿佛都是郭无雨的惊呼。翁白头把郭无雨的鞋放放了怀里,只觉得浑身脱力,他的身子跌坐在大石之上,眼睛失神地瞧着面前的浓雾,眼睛中已布满了泪和痛苦。
雷明也已走了过来,此时的他与翁白头一样毫无生气,眼看着郭无雨坠下去,却不能拉他一把,这怎能不使他难过呢?
隔了半晌,翁白头道:“他也去了,随他父亲去了。”
雷明摇摇头道:“这并不怪你。”
翁白头嘶声大叫道:“不,这怪我,这本就怪我,他父亲是因我而死的,他也同样是因我而死的!”
雷明望了望他,忽然惊异地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呢?
这一顿饭的功夫,翁白头竟老了许多,他脸上的皱纹也已多了许多。
雷明知道,这个打击对翁白头来说实在太大了。
郭显雨死了,虽然主凶不是翁白头,可他却死在了翁白头的怀里。
当他决定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花在郭无雨的身上时,郭无雨也死了,而这一切的起因却是他喝多了酒,说多了话的缘故。
雷明看着翁白头,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也许翁白头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雷明站起身来,准备从翁白头的身边走开,没想到翁白头却拉住了他。
翁白头对他说了一句话:“别走了,陪我聊聊。”
雷明又坐下了。
翁白头道:“我对不起他。”
“谁?”
“雨儿。”
翁白头的脸上表情很奇特,他的心中酸甜苦辣,也不知是何滋味。
雷明仍是摇头,他缓缓道:“不,你没有对不起他,是他误会了你,你对他很好,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翁白头忽然大声道:“可是…可是他最终还是因我而死…”
雷明冷冷地道:“这只是你这么想,也只有你这么想。”
翁白头沉默了,这件事难道真的不怪他吗?
可他又怎能逃脱这自责?
雷明又道:“请你不要把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摊,我相信件事就是郭大侠上天有灵也决不会怪你的。”
他的声音忽然又软了下来,道:“这原本怪不得你的。”
翁白头自言自语地叹道:“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是吗?”
雷明点点头,沉声道:“如果他不是那么孝顺,不那么固执,如果他听了我们的解释,哪怕是一点点解释,也不至于有今天的这个结果,不是吗?”
翁白头忽然笑了,笑了一会,道:“他是个倔强的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
雷明道:“也和你一样。”
翁白头反问道:“你难道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两人相视一望,竟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突然,翁白头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用问,翁白头又想到了郭无雨,想到了郭无雨的死。
雷明忽然道:“也许…也许…”他说了两声也许,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