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身上,祁灵只觉得满头一嗡,神智顿时昏迷,脚下一滑,手中一松,身形就像陨星落石,急速下坠。
峭壁之下,自是怪石重叠,下达数寻,祁灵只要一触地面,立即就要碎骨粉身。
可是,就在祁灵身形失足下坠的时候,从石洞中“唰”地一声,飞出一根细绳,绳子头上,系着一个挠钩,比祁灵下落的身形还要快,只在空中一闪,不知怎地一曲一抖,竞把祁灵拦腰一把拴住“崩”地一声,本是陨星下落的祁灵,此刻却像荡秋千样的,吊在峭壁的半空中。
祁灵被冷水迎头一击,本是昏迷过去,此刻绳索一顿之际,人又清醒过来,水淋在身上,已经结成冰片,而且还有一股酸臭的气味,闻之欲呕。再加上悬空吊在那里,不停的摆动,时而碰上石壁,撞得浑身疼痛,吊住自己的那根绳子往来在岩石上磨擦,吱吱作响,看来随时都有磨断的趋势。
此情此景,换过任何人,都要魂飞魄散,祁灵却是福至心灵,顿时想起闲云老和尚临去之时,再三叮咛自己要记住一个“忍”字。这根绳子,这盆冷水都来得太巧了,一定是洞中的高人,有意相试自己。
想到这里,祁灵惧意立消,昂首叫道:“弟子祁灵,虔诚前来求见,请老前辈高抬贵手,救弟子上来,有下情相禀。”
祁灵如此一连叫了三遍,洞中的人,毫无声息,只有祁灵叫喊的回声,在深山里飘荡。
而且,每叫一次,祁灵便觉得腰间的绳索,捆得愈来愈紧。
此时,日影渐斜,山高得日虽早,背阳处落日亦早,黄昏已近,暗影渐浓,而且呼呼的劲风,吹得脸上如刀割肉,身子也愈晃动得厉害。
祁灵虽然只叫了三遍,却已经感到力竭声嘶,浑身乏力,疲倦已极,这是祁灵自服七阳丸以来,首次感到疲倦。可是,仰首顶上洞中,仍旧寂寂无闻,仿佛没有人在。
如此又晃动了一会,绳子在石上磨擦的声音,也愈来愈响。
而且,暮色渐深,看来夜幕将垂。此时,祁灵忽有一丝悔恨之意,渐起心头。
心里不由地想着:“烦恼皆因强出头,我这不是自寻晦气么?
当初和祁福双骑遨游天下,何等悠然自得?为何要揽住别人的是非,累得自己万水千山,吃尽千辛万苦,前来泰山,如今只落得背井离乡,魂断深山,身喂野兽?”
想到这里,不由地两颗泪珠,涌出眼角,无限气短,不尽悔伤。
转而一念:“不对!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当初在古塔之内,既然内心承诺,就应该千金不移,何况闲云老和尚再三嘱咐,要千万忍耐,这分明是洞中高人相试,否则,只怕我早已身坠岩下了,我如何竞愚不可及到这种地步。”
心意一转,精神又为之一震,抬头估计,悬身之处,到上面石洞,也不过一丈多,虽然绳索拴住了腰,两只手却是空在外面,揉绳攀登,有何不可?
祁灵虽然一阵思潮起伏,但是一经意念一决,便伸起双手,抓住绳索,慢慢向上揉登。
偏偏仿佛这绳子有意为难,祁灵双手刚一抓住绳索,摆动得更厉害了,而且,束缚的劲道,也愈来愈大,只捆得浑身无力,那里还能揉绳攀登?
祁灵松下双手,此时心里既不悔,也不恨,倒是豪气遽生,朗声叫道:“弟子祁灵,远从姑苏专程来到东岳,只为受人之托,忠于人事,来相求老前辈。老前辈既不肯仗义人间,弟子自是只有抱憾而回。奈何如此相戏?”
祁灵如此朗声振振有词的一喝叫,倒是顿时生效,只听到石洞里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是什么人在我老人家所居之地,哇哇乱叫!”
祁灵一听洞中已经答话,尽管他是明知故问,依然止不住一阵兴奋,连忙又说道:“弟子祁灵特来求见老前辈。”
洞中人依然是那种寒冷如冰的声音说道:“你这娃娃来到泰山日观峰,找我老人家何事?
干脆的说,不要咬文嚼字,啰啰嗦嗦。”
祁灵当初听闲云老和尚说道洞中这人,个性怪僻,不知道怪僻到什么样子,如今一听说话,果然是怪僻得少见,当下祁灵也应声干脆说道:“请老前辈传授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