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骂对面的王寡妇一样。
掌灯了,坐在檐下的卞不疑站起身来准备回屋子里,他的左掌仍然不停的旋着两粒铁蛋,右手却指指竖立在廊下的无底棺材。
他摸着棺材还回头看——他看对面的王寡妇,他发觉王寡妇已回身往棺材店内走,便用力敲着无底棺材。
“嘭嘭嘭嘭”响声果然把王寡妇引回头来看。
卞不疑很高兴,他露齿一笑,却也气得王寡妇一顿脚,瞪大眼珠子看过来。
也许卞不疑就喜欢逗逗王寡妇。
他经常这样逗王寡妇,只要王寡妇一生气,卞不疑就会很高兴,至于为什么?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只是还不为别人所注意罢了。
别人以为卞不疑只是喜欢吃王寡妇豆腐,其实并不是那么单纯。
皇甫山就知道卞不疑不会去逗弄一个寡妇。
现在,皇甫山来了。
皇甫山还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石壮来了。
皇甫山的出现连王寡妇也看到了。
王寡妇不回店了,她大步走到长安药铺门口。
她不等卞不疑开口,便先伸手在石壮的鼻孔摸了一下,再看看石壮中刀部位,便笑对皇甫山道:“先生,对面我开的棺材店,三寸厚的樟木一副才二十两银子,你要更好的也不缺,红木的三层厚漆,福寿的也还有一副,每副只收你三十两,当然,薄板的五两银子一副,我看这人是你好兄弟,你不会用口薄板的吧?”
卞不疑叱道:“去,去,拉生意不捡地方,竟拉到我的地方来。”
皇甫山只轻哼一声,背着石壮便穿过无底棺材,大踏步把石壮背过去,又走进长安药铺内。
卞不疑跟着走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外面的天色已黑了,王寡妇悻悻的又走回棺材店,她不关门,半扇门敞开着。
很明显,她认为今夜一定有生意,她等着把棺材卖给皇甫山了。
“长安药铺”的门关得很紧,二门后的客厢中,皇甫山刚把石壮的身子平放在木榻上,卞不疑便立刻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山指着木榻上的石壮,边拭着汗水,道:“卞兄,快,先把这人救活,他不能死。”
卞不疑把耳朵贴在石壮心口仔细听,眨着一双眼睛紧闭嘴,然后又用力压了几下石壮的胸口,匆忙的取来一杯水药为石壮灌下喉,他才吁了一口气。
皇甫山已急问,道:“能活吗?”
卞不疑道:“这小子身子骨太好了,你又封了他几处要穴,断了他心肺的扩张,没有叫他那惟一的一口元气散掉,他死不了啦!”
皇甫山取回卞不疑手上瓷瓶摇了几下,道:“还有多少?你大概用了一半了。”
卞不疑笑笑,道:“非它不能救人命,兄弟,这两年可把对面的王寡妇气疯了。”
皇甫山笑道:“她还等我去买她的棺材呢,哈。”
卞不疑开始为石壮敷伤药。
石壮挨了几刀,一个人能挨几刀不死,这个人的命一定大,石壮也流了不少鲜血,他已满面灰苍苍的,黑面膛上好像蒙上一层灰似的眼皮也睁不开了。
卞不疑已开口问皇甫山,道:“事情可有眉目了?”
皇甫山道:“我还未走到地头上。”
卞不疑道:“你先说,这人是怎么挨的刀,谁会如此对他下手?”
皇甫山闻言,不由“啊”了一声,道:“倒忘了一件重要事情了。”
卞不疑道:“什么事?”
皇甫山已开始住门外走,他回过头,道:“别问那么多,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卞不疑道:“你要出去?”
皇甫山道:“病人要人侍候,我把他老婆儿子接来。”
卞不疑怔了一下,道:“他还有孩子老婆?”
笑笑,皇甫山道:“他比你我的日子过得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