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释天定了定神,一字一顿地说“臣如今目盲臂残,已是一无用
。况今生得此佳偶,不再存有他想。只求往后能过上安省的日
,快快乐乐地渡此余生。只求皇上准我乞回骸骨,辞官隐退。”
这四个字直如利剑,径刺众人耳中。座上之人手足无措,尚未回过神来,乾隆已然袍褂齐整地跨
了屋来。
衣、白岚吓得撞翻坐凳,
翻在地,连连磕
:“草民恭迎圣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却是白漓所教的话儿。乾隆听了,脸上浅浅一笑,旋又倒耸起眉
,哑声
:“都起来罢!”
常释天见圣上良久未有答复,自己看不见此刻殿内情状,只得斗胆轻声发语:“这次前来,臣还有一事相求,望圣上恩准!”
服完好,没有一丝创伤,只是嘴角溢一行早凝固了的血迹,显是
受内伤而死。
乾隆闻言一个激灵,拖着步走下樨来,接过沉甸甸的琴,心里思
翻涌,
中似有一
哽住,发不
声来。他怔怔看了看常释天,见他虽则面向自己,却并未与己目光相对,方信其目已盲。他捧着宝琴,才转过
,脸颊一
,一行
泪不经意地就淌了下来。他生怕为对方看见,连忙掩饰地将泪拭去,失魂落魄地归位原座,将
低垂。又听常释天的话音钻
耳
:“这次前来,臣还有一事相求!”
常释天一只手向旁缓缓探,为妻
一把抓住。他与沈惜玉手心相对,内里方觉踏实,清了清嗓
,朗声奏
:“臣恳请圣上准许我辞官归隐。”
可惜如今东方夫人人已亡故,个中真相自也无从得知。沈惜玉发现她右手所置的地上,有几个血字。这字弯弯扭扭,似是她临死前拼尽全力所书。沈惜玉细细读来,却是“琴皇
宝玺”五字。他们思索良久,想或是这东方夫人肯求有缘来客将她怀中古琴,送到京城皇
一个叫宝玺的人手里。
“难她会与这灭教惨祸有关?”
乾隆无力地抬起来,嘴角
了
,问
:“甚么?”
乾隆见常释天要走,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好勉。
看二人郎情妾意,心里很是苦闷。
乾隆思绪芜不堪,虽将对方话语收
双耳,却仍将之拒于心外。
“这样也好,也好…”乾隆向来不求于人,唯愿他人真心为己办事。见常释天情状堪怜,有些心酸地说
“朕念你这几年来为朝廷四
奔走有功,赐你黄金万两,绸缎千匹,与你夫人享福去吧。”
“臣打听过,有人言皇上曾用过此一化名。臣不敢枉自臆断,却是将琴一同带了来。
“甚么?你们要离开这儿?”乾隆一下离座跃起。自知失态,却又坐下,侧目瞥了沈惜玉一,
“是朕亏待了你么?”
常释天夫妇闻之,连连谢恩。本来,常释天因为杀父之仇,十年苦练武功,天涯海角找寻仇家。可到得来,却发现仇家早死,
辛劳不过换来一场空;而沈惜玉争
好胜,为了与
的一个赌咒,不惜挖空心思设计布局,得罪天下豪杰,终成了为黑白两
的公敌,人人
除之而后快。以后总免不了躲躲藏藏、天涯逃亡的生活。这些日
,两人共同品尝一切人间百味,生死关
,终于逃
鬼门关外,此刻有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把一切名利恩仇都看得淡了。均以为人生在世,自当及时享受这人世间的快乐,又何必为那些
外之事而萦怀于心?因此,两人决定豹隐苗疆,不复回转。毒桑教既毁,自不必有甚后顾之忧。那里看似危险,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乾隆听常释天讲到这里,听闻师父托付他人送琴上京与己一节,登时傻在了那里,须臾回不过神来。常释天将那把一直放在座旁的琴,由妻搀扶着,跪地双手呈举
:
白岚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白漓已被乾隆认作了义女,此刻,自己也是皇亲国了戚。只是白漓终究未将其与皇阿玛的真实关系告之,怕徒惹麻烦。三人方才各自郗歔世事无常,不可捉摸,却闻得外边值事太监扯开刺耳的尖锐嗓,划破昏黑的天际,
:“皇上驾到!”
请皇上圣裁!”
此刻的和婧公主府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常释天、沈惜玉的际遇,诚可谓奇之又奇,险之又险。而当姚衣与白岚猛然间知
,这个“姚颀”是金四爷所扮;那曾在“通门客栈”与其共
数日的金四爷,却便是当今圣上乾隆时,这份震惊,这份惶恐实不下于天地崩裂、沧海枯竭。
“不!不是!”常释天吓得慌忙不住叩。沈惜玉不懂
廷礼节,也绝不轻易向他人磕
,哪怕对方是皇帝老儿,亦是如此。但现见丈夫如此这般,却是心甘情愿地跟着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