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儿起飘然下楼，轻功之妙，竟似不亚于小鲤鱼。

一人：“咱们从海上来此，不过一天工夫，谅锦衣卫也没有这么快的消息！”

“不像闽人，不像闽人。长相不对，音不对，气质也不对！”小鲤鱼一本正经起来了“简直跟闽人差得太远了。”

公击节赞：“客自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好名字，好名字！”

小鲤鱼怔了一下，又怔了一下：“哈哈，张愚兄，咱二人对劲，来来来，你敬我一杯！”

混混的本，别人是学不来的。

小鲤鱼哈哈连天：“说不上说不上！我只想当鲤鱼，不想当龙王，自然只能在龙门这边蹦哒蹦哒了！”

公又笑：“老鱼波…这个…瘦蛟舞。…这个…”

他很喜小鲤鱼，因为小鲤鱼不落拘束。

…还有，号‘龙门这边人’！”

众人又是一怔，小鲤鱼的不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小鲤鱼立起来：“我酒尚未足，饭却饱了，走也走也！”

他觉得有些不大好了，因为“老”和“瘦”这两个字对魏双鲤是很有些不敬的，而且也不符合事实。小鲤鱼既不老，也不瘦。

众人沉默了。张飞鸿微笑：“我有直觉，他是友非敌，最起码也不会坏事的！”

张飞鸿：“田总，你跟去一下！”

几个“闽人”面面相觑，目光转向了张飞鸿。

小鲤鱼瞪瞪：“别字波…”

张飞鸿大喜：“多谢愚兄。”

那人：“是，公！”

但他很快回来了：“不见影儿。”

“李兄，少提‘海上’二字。”张飞鸿冷冷：“隔墙有耳。”

年轻公微微一怔，其余客人却都面上变。

有人问：“公，此人莫非是锦衣卫的人吗？”

张飞鸿面微变：“有何不像？”

“愚兄”一般是年长者谦称自己的用语，却被他用来称呼别人。

他说走就走，挥洒自如地下了楼，扬长而去。

“这回你却错了，先生确是闽地人，”张飞鸿：“只不过往来于各地，音已变得多了。”

而他自小就和这些拘谨认真的人在一起，自然到不太舒服了。

“不像，不像，”小鲤鱼直摇“一都不像。”

张飞鸿冷笑：“不可能！”

小鲤鱼笑：“李长吉这句诗，用在我上倒也相称。

“愚兄是本地人氏吗？”张飞鸿仍是以“愚兄”呼小鲤鱼。

无赖往往能和“贵人”结，关键便在此，因为贵人们一般都活得很寂寞，很空虚。

二人一亮杯底，相视大笑起来。

小鲤鱼却没察觉：“那么愚兄你呢？”

公一怔，旋即大笑：“兄台真是诙谐之极！”

公哭笑不得地：“先生尊姓张，大名飞鸿！”

小鲤鱼作茧自缚，也是啼笑皆非，光碰上了没柴，可就没办法了：“正是此间人氏，愚兄你呢？”

张飞鸿洋洋得意地看着他的窘态，笑：“先生自闽地而来。”

旁边的人肚都气炸了，张飞鸿却笑：“魏愚兄，你也敬我一杯！”

他这是以其人之，还制其人之。

“那就算了吧！”小鲤鱼拍拍凸的肚“我还是第一次被闽人请吃饭喝酒。肚啊肚，日后再见了闽人，可得多多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