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平时如果光看某一个人练武,许多招式没经名师指点,你偷学了来,不知如何使用,不明精义,最多只能一知半解,并无多大用处,但这回两人互相搏击,互相拆解,可就不同了。你看到他出手的招式,初时还不解他的用意,等到另一个人出手化解,你就可立时明隙,方才那一招,是攻击他的某一部位了。
这一情景,岂不是等于有二位名师指点着你这一招如何取敌和对方如何化解,使旁观的人能从实际使用上吸取经验?
双方攻击纵然凌厉无匹,但双方也都能化险为夷。两人一来一往,变化愈出愈奇,对拆了数百招之后,依然不分胜负。打到后来,出手发招,越来越慢,一攻一解之间,似乎都只在比划手势,但其中精微变化,却是愈出愈奇,奥妙无穷。
这样又比划了将近百招,只听青袍道人长笑一声,往后退寻文,说道:“任道兄,可以住手了。”
绿袍老人双手一敛,声音沙哑的道:“为什么?”
青袍道人道:“咱们几十年来,一直半斤八两,再比下去,也依然分不出胜负来,何用再争这区区浮名?”
绿袍老人仰天狂笑一声道:“浮名,嘿嘿,你这老杂毛几十年来一直把名字排在老夫头上。再说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你的武功正好是老夫的克星,老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几次找上你那所破道观,几个小道士都说你云游未归,好不容易在这里遇上了,咱们不分个高低,你认为老夫会让你走么?”
楚秋帆暗道:“这两人不知是谁?以他们的武功,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只是为了一个‘名’字,难道就非拼个两败俱伤不可?”
青袍道人含笑道:“现在道兄已经证明,任道兄的武功只在贫道之上,不在贫道之下。
贫道微末之技,如何克制得了任道兄,道兄应该满意了吧?”
绿袍老人双目精光熠熠,哼道:“不成,咱们必须在功夫上分出高低来,你光是口头认输,算不了数。”
青袍道人道:“依任道兄之见,那要贫道如何呢?”
绿袍老人沙哑的笑道:“咱们拳掌上分不出胜负来,自然要从兵刃上分个高低。”
青袍道人为难的道:“这个…”
绿袍老人瞋目道:“怎么?你不答应?”
青袍道人道:“贫道和任道兄无仇无怨,怎好动用兵刃?”
绿袍老人怪笑道:“好,好,老杂毛,你不肯动用兵刃,那也无妨。”
青袍道人稽首道:“道兄终于放弃成见了…”
绿袍老人一阵嘿嘿冷笑道:“老杂毛,你要不动兵刃可以,从今以后,你给老夫关闭了那所破道观,别再以开宗派主自称,你办得到么?”
青袍道人一手摸着垂胸白髯,微微攒眉道:“任道兄这话太过份了。”
绿袍老人大笑道:“老杂毛,你要保持开派祖师的身份,那就得按老夫几招青竹杖。”
话声出口,回手捞住插在离他身旁不远草地上的一根通体墨绿的龙头杖,随手一挥,呼的一声,向青袍道人迎面劈击过来,口中喝道:“老杂毛,还不掣出剑来?”
他这一招虽然只是一记虚招,但楚秋帆看得出他杖势之厉,激荡成风,非同小可。
青袍道人斜退一步,只好抬手从肩头掣出长剑,但听一声龙吟,登时青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