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闭目趺坐,没有作声。
米姑娘又道:“公子早就料到老禅师不肯译注的了,奴家是奉公子之命,来劝说老禅师的。珠姑娘,这里就交给奴家好了。”
珠姑娘应了声“是”躬身道:“婢子那就告退了。”转身悄然往屋外行去。
那米姑娘娇声娇气的道:“老禅师真的不肯答应吗?”
慈善大师道:“老衲已经说过,要看了原文,方可译注。”
米姑娘道:“这奴家就不懂了。老掸师为什么一定要看原文呢?你是不是怀疑什么来着?
依奴家相劝,最好还是快些译注的好。”
慈善大师道:“老衲要是不答应呢?”
米姑娘忽然格格的笑了起来,说道:“奴家不妨告诉老禅师一件事,公子给奴家的期限,是到今晚天亮前为止…”
慈善大师道:“老衲不答应,他给姑娘期限作甚?”
米姑娘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公子临行前交代奴家,过了今晚,奴家必须不择手段,完成任务。奴家的手段,老禅师只怕还不知道呢。”
“阿弥陀佛!”慈善大师忽然低低诵了一声佛号,说道:“姑娘姓米,莫非…”
米姑娘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听老禅师的口气,好象已经知道奴家的来历了,这敢情好。奴家就是米十三娘,人称小狐女的便是…”
她忽然低低的道:“奴家只要略试手法,老禅师只怕就会按捺不住,毁了道基呢。堂堂少林寺的戒律院住持,坏了道基,传出江湖,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一阵格格的淫笑,笑得人会心旌动摇!
慈善大师忽然瞋目,大喝一声!他虽因服下“散功丹’,一身功力尽散,但这声大喝,还是有佛门“狮子吼”神功的余绪,喝得十分震耳!
老和尚已经用出了全身仅余的一点力气,把米十三娘的淫笑给震住了,沉声道:“走衲既然落在尔等魔道之手,要杀要剐,一言而决,尔等逼我译注《大乘正觉降魔法轮》经文,那是休想。”
米十三娘娇笑道:“老禅师真是固执得很。好,奴家好话也说尽了,老禅师仔细考虑考虑,天亮之后,奴家再来听你的回音。”说完,俏生生的走出房去,随手带上了木门,一会儿工夫,她细碎的脚步声,已经从后面的楼梯下去。
楚秋帆不知道米十三娘是谁,此刻听她走远,正待转身,苦善大师已然一阵风般闪了过来,低声道:“少施主请在此守候,老衲进去给师兄服下解药。”
他话声甫出,一手已经按上窗棂,劲运掌心,轻轻一推,但听“咯”的一声轻响,一扇长窗应手而启。苦善六师身子一弓,嗖的穿窗而入。
慈善大师睁目道:“来的是苦善师弟吗?”
苦善大师道:“正是小弟,师兄中了贼人‘散功丹’之毒,快请服下解药。”
手中随即递过一颗药丸,迅快纳入慈善大师口中,一面又道:“师兄可知白云、铜脚二位道兄被囚禁在何处吗?”
慈善大师道:“愚兄不清楚,好象楼下也关着几个人。”
苦善大师道:“那就是了。师兄服了解药,尚须有一盏茶的工夫方可恢复功力,小弟和楚少施主再去楼下看看,师兄暂时勿露形迹,天亮前,心善师兄也可赶来接应了。”
慈善大师点头道:“愚兄省得,还有《大乘正觉降魔法轮》,可能就在这批贼人手中,师弟凡事小心。”
苦善大师点点头道:“小弟方才已经听到了。”
他迅疾穿窗退出,依然把窗户上好,一面回身低低的道:“少施主,白云道兄等人可能就被关在楼下,咱们下去瞧瞧…”
话未说完,只听楼下适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楚秋帆心头蓦地一沉,他自然听得出来,这声尖叫,正是宋秋云口中发出来的。他不知宋秋云发出这声尖叫,是否遇害了,一时哪还犹豫,猛一吸气,身形如飞,往楼下扑去。
耳中只听苦善大师“传音”说道:“少施主冷静些,不可鲁莽从事!”
第二层还是黑沉沉的,不见一点灯光,楚秋帆一个身子恰似落叶一般,疾向底层落去。
这一层共有五间屋宇,灯光是从后面一间屋中透出来的,楚秋帆身子还没落到地面,就倏然横飞,掠入檐下。
楚秋帆当然不敢直接闯进屋去,只好从后面一道门中穿出,掠到小天井中,再闪身隐到右首一排花格子窗下。还未凑上眼去,只听宋秋云的声音气鼓鼓的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楚秋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暗道:“秋云果然在这里,她还没事。”
接着只听马天风的声音道:“我从来不杀人的,为什么要杀你?你若敢再倔强,乱骂人,我就用剑尖在你脸上划几剑,让你变个丑八怪,看着楚秋帆还会叫你妹子,叫得怪亲热不?”
楚秋帆心中暗道:“方才米十三娘还说公子临行交代,好象马天风已经离去了,要天亮之后才回来,原来只是鬼话!”
宋秋云给她这么一说,果然不敢再骂,那么方才那声尖叫,敢情是马天风举剑作势,要划她脸皮了。
过了半晌,才听宋秋云哼道:“你打不过楚大哥,把我们掳来,哼,楚大哥会来救我的。”
“救你?”马天风冷冷一笑道:“楚秋帆早已来了…”
楚秋帆因她们正在窗内说话,不敢去弄湿窗纸往里看,听到马天风此言,心头不期猛然一惊,还以为自己露了行藏!
只听宋秋云问道:“他在哪里?”
马天风道:“楚秋帆和你一样,早已落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