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
这三人,不用说自然就是祝文辉、桑飞燕、和捕头冯大海了。他们早已在路上商量好了,祝文辉和桑飞燕扮富家子弟,冯大海则扮他们的护院武师。
这在京城附近,可多得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出门,怕人欺侮,都有武师跟随着保护。
祝文辉取了一锭碎银,随手递过,说道:“好生照顾牲口。”
那小厮接过银子,连连哈腰道:“是!是!公子爷请。”
祝文辉不再多说,就和桑飞燕、冯大海一齐跨人大门。
一名伙计连忙抬手道:“三位请登楼雅座。”
三人登上楼梯,这时天还未黑,偌大三间酒楼,还只有疏疏朗朗几桌客人,而且都在喝茶聊天,还没上酒菜。
冯大海拣了一张临窗的座位,便于看街上行人,也便于能看到巡捕营派来的弟兄。
三人落坐之后,堂倌送上香茗,问过要些什么酒菜,就退了下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酒楼上早已灯火辉煌,食客也三五成群的上来。
人一多,偌大三间敞厅,就显得热闹起来。
冯大海倚窗而坐,一面喝茶,一面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他眼角也不时扫着从楼梯上来的食客。
祝文辉和桑飞燕也一面喝茶,一面说话,只是声音不高,很斯文。
忽然,冯大海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下楼去一趟。”
说完,站起身,很快往楼下而去。
祝文辉自然知道,他准是在街上看到了巡捕营的弟兄,才下楼去的,因此仍和桑飞燕低声谈笑,不露丝毫形色。
过没多久,堂倌已把酒菜送来。
祝文辉取过酒壶,替冯大海面前斟满了酒,然后又在自己面前斟满了一杯,回头问道:
“二弟,你要不要也喝一些?”
桑飞燕偏头笑道:“小弟以茶当酒,不是颇富诗意么?”说到这里,不觉嗔道:“冯大哥去了那么多时间,怎么还不回来?”
祝文辉探首望望街心,说道:“他也许遇上了熟人。”
桑飞燕正待说话,瞥见一只枯瘦蜡黄的手爪,朝桌上伸了过来。
这只枯黄的手,就好像从破棺中露出来的,怎么也不像是只活人的手。
这是一只鬼爪,它缓缓的朝冯大海那只酒杯抓落,又慢慢的把酒杯举起。
酒杯在逐渐的升高,桑飞燕的眼睛也跟着酒杯往上瞧去。
桌子右侧,站着一个瘦高人影,这人穿着一件古铜长衫,又高又瘦,就像一根木头,竖在面前一般。
酒杯升到他嘴边,只听“咕”的一声,一杯酒倒进了他喉咙,酒杯又渐渐下降,枯黄酒鬼爪把空杯送回桌上。才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这酒不错。”
直到此时,桑飞燕才看清他的面目!他不但身子又瘦又高,像一根木头,脸型狭长得木无表情,也和木头一般。尤其他那双细眯着的眼睛,冷冰冰的,好像人家都要向他借钱似的。
祝文辉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这酒不错”不觉迅快的转过头来。
瘦高老头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居然身子一侧,在冯大海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祝文辉皱了下眉,说道:“老丈,对不起,这位子有人的?”
瘦高老头口中“哼”了一声。
祝文辉看他不加理会,忍不住加重语气道:
“老丈,这位子是有人的,请你另外去找一张空的座头吧?”
瘦高老头依然只“哼”了一声。
他两次哼着,没有说话,来意已极明显,那是故意找碴来的。
桑飞燕气道:“你这人怎么搅的,我大哥告诉你这里有人的,你还坐着干么?”
“有人?”瘦高老头纲目一横,问道:“谁?”
桑飞燕道:“自然是我们朋友了。”
瘦高老头冷冷的道:“他不会回来了。”
祝文辉听的不由一怔,问道:“老丈知道咱们这位朋友是谁?”
瘦高老头未然道:“我说的当然就是你们的朋友。”
祝文辉道:“老丈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了呢?”
瘦高老头道:“因为我就是他的朋友。”
桑飞燕已经看出这老头另有一种诡异之感,心头觉得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抢着道:“但我们并不认识你呀!”
瘦高老头这回居然笑了!他笑起来更难看,一张木头似的脸上,一张嘴竟然很阔,这裂嘴一笑,几乎裂到两旁面颊上去了,缓缓说道:“你们现在不就认识了么?”
祝文辉神色一变,冷哼道:“在下兄弟还是不认识你。”
瘦高老头道:“你会认识我的。”
随着话声,一只枯黄的手爪,慢慢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慢慢的向祝文辉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