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一共躺着五个人,有的小贩装束,有的是庄稼汉,也有商贾人。
但最后一个,祝文辉一下就认出来了!他赫然就是和自己两人一路出京的巡捕营捕头冯大海是也。
瘦高老头果然没骗自己!
冯大海果然落在人家手中!
祝文辉暗暗一凛,低声道:“二弟,冯老大果然在这里。”
桑飞燕问道:“他怎么了?”
在她问话之际,祝文辉早已俯下上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胸口还有跳,证明冯大海并没有死,只是昏睡不醒。
祝文辉抬头道:“他好像中了蒙汗药…”
他蹲下身去,就在花格子窗下面,今晚虽然是无星无月的黑夜,但窗下总有些天光透进来。一个练武的人,尤其内功已有相当火候的人,纵在黑夜,只要有一些细微的光线,就可看得清楚。
祝文辉蹲着身子,这一抬头,顿时发现窗下弥漫着一缕缕似烟似雾的白气!
心中方自一动,鼻中也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不由蓦然一惊,立即闭住了呼吸,站起身子,一把拉着桑飞燕,疾退数步,低声喝道:“快闭气,这屋中有人点燃了迷魂香。”
桑飞燕听的微微一笑,她手中早已拈了一颗白色的药丸,迅快塞人祝大哥的口中,一面低声道:“大哥这是解药,你快含在口中,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她是跟筱如意长大的,筷如意是拍花党的老手,使迷魂药的专家,迷魂香对桑飞燕来说,等于蛇遇上了玩蛇的人。
祝文辉张口把药丸含在口中,心中略一沉思,觉得与其夺门而出,倒不如将计就计,假装中了迷香,也许可以看出对方动静来。心念闪电一动,立即附着桑飞燕耳朵,低低说道:
“咱们不如将计就计,装作中迷昏倒,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举动?”
桑飞燕问道:“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祝文辉道:“咱们必须随机应变,你听我咳嗽为号,就可睁开眼来,那时就得迅快出手了。”
桑飞燕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祝文辉忽然口中低啊一声道:“二弟,这里不…不对…”
话声甫落,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桑飞燕惊咳道:“大哥,你怎么了?啊…啊…”她口中“啊”了两声,跟着祝文辉身边倒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依然不见一点动静,也没人前来。
桑飞燕躺在地上,感到有不耐,压低声音,说道:“大哥…”
祝文辉赶忙轻轻扯了她一下衣袖,然后缓缓转过险去,以极细的声音,凑着桑飞燕的脸,说道:“你别出声,据我推想,这屋里一定有贼人同党,方才向我招手,和点燃迷香,可能都是此人,咱们不可让他看出破绽。”
桑飞燕点点头,果然不再作声。
这样又过了一刻工夫,只听廊上传来了一阵步履之声,由远而近。祝文辉低声道:“你记住了,有人进来,就得闭上眼睛,不可偷瞧,一切听我咳嗽为号,千万鲁莽不得。”
步履声行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紧接着木门呀然而启。
祝文辉微启一目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两个黑衣大汉。
这两人一般装束,全都是黑色劲装,左臂套着一圈红布,上面依稀还有字迹。
前面一个手上还提着灯笼,一前一后走人屋来。
只听提灯笼的喝道:“老黄,你他妈的还挺什么尸?将军有令在此。”
祝文辉听他这一喝,心中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屋中潜伏了他们的同党。”
心中想着,只听躺在窗下的五人中,有人应了声:“是!”翻身一跃而起拱拱手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祝文辉听的好生奇怪,心想:“将军?不知他们口中的将军是什么?”只听从门外走入的后面黑衣大汉沉声道:“将军要亲自问问他们,你把这几个人弄醒了。”
姓黄的汉子听得一怔道:“董老哥,这几个人武功都相当高,弄醒了只怕制不住他们…”
“有老夫在此,还怕制不住他们么?”
随着话声,门口出现了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一件半长不短及膝长袍的小老头。
这人生得獐头鼠目,嘴上有两撇八字小胡子,手持一根旱烟管,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说他笑嘻嘻,自无不可,但只是皮笑肉可没笑。
姓黄的汉子见到小老头,慌忙趋上两步,躬着身陪笑道:“原来索师爷也来了。”
祝文辉心想:“要想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必须见到他们将军才行。”这就暗中以传音入密说道:“妹子,咱们此刻要多多忍耐,不可抵抗。”
姓黄汉子答应一声,从身边摸出一个扁瓶,倾了些药末,分别给躺在地上几人鼻孔里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