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要是不能令我心服口服,你始终还是输了!”
皇上皇略一沉吟,也觉少三说话有道理,少三见他停下了动作,再说道:“你是真有本事,就不要用手碰我,要是这样也可以令我抬起头来,我便真的服了你。皇上皇想了一下,当即盘坐在地,说道:“你这个混帐小子,我要你心服口服,就不信你真的一世不抬起头来看我,我跟你比一比,看你是否可以十天十夜趴在地上。”
少三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一脸紧贴在地,如一条虫般蠕动起来,说道:“哈哈,你始终还是斗不过我的,回家的路我都熟悉了,就算闭着眼也可以回去,你就坐在这里等吧!”
堂堂一个皇上皇,怎可能被一个小孩子如此作弄了眼看着少三一边贴地爬行,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么!他伸手抓起夺爱的刀鞘,尾随少三向前行,说道:“你就继续爬吧,我跟你回家,不看到你抬头便不走,看哪一个最后放弃。”
少三说道:“你疯了么?为了要看我的脸跟我回家了我公公一定会把你打走的,我公公很恶的!”
皇上皇道:“你说谎,你公公是个善良得不知所为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有一个婆妈的儿子,还有一个干不了大事的孙儿!”
少三愕然,几乎要抬起头,可是旋即又把头紧贴在地:“你干么骂我公公?啊!你认识我公公笑三少的吗?”
皇上皇道:“正是,我是因他而来。”——
第 七 章 做个好兄弟
这时天色向晚,白杨青草间笼上了淡淡的烟雾,少三依然贴着地下爬行,乡间阡陌纵横,小路弯来绕去,皇上皇一直跟在后面,果然为了使少三心服口服,没有使强硬将他的头抬起。
皇上皇谈起笑三少,少三的心里面已感奇怪,怎么他一提起公公,这个陌生人就知道是笑三少?难道他早跟自己见过面,所以知道他跟笑三少有关连?
行行重行行,一直反覆猜想,可是自已没有抬起头被他看到过脸,就算曾经见过了,也不可能认得出来,而自已当然也不知道皇上皇长得如何模样,假如抬头瞄他一眼,就会被他看到,这样一来不是输了给他么?
少三忽然觉得这是他的诡计,刻意引他抬头去望,不过这也说不通,任他如何胡乱妄猜,也不可能一下子便猜出自己的公公是笑三少吧?
况且笑三少旱已绝述江湖多年,若不是他的儿子小白当年想在江湖见识,打响了名号,可能江湖上的人都已将笑三少忘掉,甚至猜想他可能在退隐的生活中悄然离世,知道他还在“白云村”享受安稳闲逸的人,着实甚少,愈想便愈对皇上皇起戒心,少三心忖:“说不定此人跟公公有过节,这样被他跟回家去,岂不是引狼人室?”
一个转念,便背道爬行,欲引皇上皇迷路,远离自己居住的大屋,黑夜之中愈走道路便愈是狭窄,静夜中听得呱呱的几声,他不敢抬起头望,这么背着家爬走,他都不知这里是哪儿了,心下惊慌,听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身躯不自觉地抖颤。
呱呱的声音愈来愈响,他曾听把他捡回来抚养的初一婆婆提起,黑夜林中会有山魑出没,专吃胆小的孩子,他因不想被山魍吃下肚,便锻炼自已的胆子,他并不知道这是初一担心他夜间走入林中会遇险,所以说来吓吓他罢了,又怎会有甚么山魑鬼魅?
可是同村的小孩知道他胆子小,经常作弄,如今听得怪叫连连,不知是何物躲在暗处,心想应是山魍无疑,愈想愈惊,终于开口说道:“喂!你真的打算跟我回家去么?”
少三向皇上皇问话,可是久久没有人回应,他心下更慌,心忖:“他是耐不住走了,还是已给山魑吃了?”于是又说道:“喂!既然你识我公公,我就带你回去,现在抬起头来,但不当我输。”
他倒是想得细心,不等皇上皇答话,便抬起头来,眼前是漆黑的丛林,皇上皇已不知所终,只剩得自己一人,少三确信跟着自已的那人已成为山魑腹中晚餐,哇一声又扑地嚎哭,只寄望这样趴着,山魍就不会吃掉自己,愈哭愈大声,以哭声来壮自已胆子。
可是,呱呱的叫声愈来愈近,他又不敢走动,终于停住哭声装死,哪知一物拍他的背,吓了一跳,他哇地跳了起来,头也不敢回望飞跑,刚一起步,便撞着大树,碰的一声倒下。
天旋地转间,望到眼前有几人围住自己,擦一擦眼睛,确定所看到的是人,不是山魑,大喜叫道:“好啊!不是山魑,不是山魍!”
可是这边丛林不是荒地一片么?怎会有人?而且略一数点,眼前围着几人,后面又窜出十几人,俱是十来岁左右的少年,个个脸上表情都凶神恶煞,又拿住刀剑长刃,似要吃人,心中害怕,撒出尿来。
少年们嗅得异味,皆向少三上下打量,其中一个开口问道:“你很害怕吗?”
这人声音粗哑,上身赤裸全是伤痕,说话语气令人毛骨悚然。
少三已经惧怕得不懂反应,也忘记自己刚哭过,被他们这样盯着,骤觉已离死不远,少年们见他面青唇白,怕得魂不附体,互相望了一眼,露出笑意,那声音粗哑的少年又问道:
“你怕些甚么?”
少三突然晕倒过去,少年们好像如获至宝,喜悠悠地笑道:“这个人潜质不错,够资格做我们的好朋友。”
声音粗哑的少年把矮小肥胖的少三搁上肩膊,说道:“带他回去。”
为致差不多五十个的赤身少年,便带住少三隐没在丛林中。
其实少三哪里有晕,他只是无计可施,想起公公笑三少教过他假如遇上无法克服的困难,也就不必去想太多,倒不如轻松点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难题便迎刃而解。
这种环境下,他虽不能突然入睡,不过装睡还可以,便合上眼来,岂料被以为晕倒,听见有人说“够资格做他们好朋友”才有点放心。
少三的爹娘在连场战役中,被战火波及,无辜丧命,像他这样一家遭逢惨祸的例子,当时实是成千成万。
早两年小白意欲争取领军之权,与名昌世争战后,知道名昌世比自己更有王者之气压倒众强者,自己便与耶律梦香在民间挽救战火孤魏,其实笑三少与初一也跟他们一样,在那段时间离开了“白云村”能救助的人都尽力去救。
可是两个人,四只手,受害百姓却有千万,怎救得完?那次机缘巧合下遇上了还是婴儿的少三,见他胖胖的煞是可爱,忆起一对儿女笑苍天及笑天算都离家外闯,各有天地,身边已久没有人陪伴,遂决定带他回“白云村”抚养,让他感受家庭的温暖。
少三这个名宇,是他们两老特意而改,在笑三少还在江湖中打滚之时,曾经也收养过一个叫少三的小孩,为他们带来不少欢乐,可是最后他却不幸被杀,两老不怕禁忌,只想把这婴儿当真的少三一般疼爱。
在“白云村”长大的日子,少三朋友不多,喜欢作弄他的人倒是不少,全因为他胆小如鼠,在村内称冠,便成为小孩间争相嘲讽的对象,每次都要初一好好安慰才下了气。
正因如此,他乍听见这班神秘的少年会跟他交朋友,心中有点窃喜,又担心少年来历不明,便继续装晕,任随他们将自己带去,只等待一有机会便发足逃跑回家,从此也不踏足此处一步便算。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皇上皇,要不是那个陌生人突然出现,自已便不会落至这步田地,猜想他此时究竟在哪儿?会不会已去了自己的家中找公公婆婆?
少年们将少三带到丛林深处,他偷偷地睁眼四望,郁郁葱葱的树林,遮掩住一大片空旷的平地,隐隐约约可见有成千上万个营帐,黑影在营帐中来回穿梭,好像没人是闲着,不知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所有人虽然忙着,但却没发出丁点儿声音来。
那是一个十分诡异的情景,这里少说也有一万人,但行动起来居然如此寂静,难道他们全部都是哑巴么?
少三十分好奇,再仔细看清楚,这些人行动有条不紊,有些拿着刀剑兵刃,有些忙着抬住一包包厚重的麻布袋,在黑暗中来回传递,又不见生起火堆,难道他们又是盲的?就算生了火也是无助视物的么?
他不曾见过这种秩序井然,人人忙得不可开交的场面,起初时是有点害怕,慢慢便觉得很好奇,这时他终于看得见,往返的人有时是会靠近一起,不过唇不动,却以手指上下比划,另一人又点头示意。
少三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手语,是用来不让第三者看得明白的沟通方法,至于他们为甚么要用这种方法沟通,少三当然不会知道。
把他抬上肩膊的少年带他人去一个营帐之内,这裹也是一片黑暗,要不是知道抬着他的人在指手划脚,他真的无法看得见里面有人,那少年终于将少三放了下来,惟恐被识穿他在装晕,少三即紧闭着眼。
闭目之中,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抚着他的脸庞,他并不觉得对方有恶意,是以不感害怕,刚才还有丁点儿的恐惧都消失殆尽,细意感受这略带冰凉的双手,确信这双手属于一个女人,动作带着关怀之情。
除了婆婆初一之外,从未有人这样轻抚自己,只觉胸口温暖,欲睁开眼来看一看眼前人的脸孔,随即想到要是被发现他装作晕倒,不知后果会是如何,马上又紧闭双眼。
这时抚摸他的人说道:“少三。”
这一句话顿时教他吃惊起来,双眉一紧,心想这次可糟糕了,一定被他们看到自己有反应,岂不是被识穿他是诈晕么?可是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已叫少三?难道这个人跟刚才的陌生人是一道的吗?
事到如今,少三还希望没被他们识穿装晕,就这样一直紧闭双目,当作是发了一场噩梦,等有机会时便溜掉算了,然后甚么也不想。
但抚摸他的人又说道:“没办法,这孩子吓死了,拿出去葬掉。”
少三登时睁大双眼叫道:“不!不!不!我还没死,我只是装晕而已,不要把我葬掉!”
这么一来,他便自己揭穿了诈晕一事,只见眼前一个约三十六、七岁的少妇,一头黑发,纤手如白玉,一身轻纱令她看起来甚具风韵,眉宇间神采奕奕,可以猜想她年轻时必定是个面容秀美的绝色美人。
少三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看见眼前少妇微微展笑,十分友善,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松一口气。
那少妇说道:“以为装作晕倒,便甚么事都没发生了吗?这方法一定是公公教你的了。”少三略一沉吟,犹豫问道:“姑姑识得我公公?”
今日先后遇到两个人都认识他公公,实在是太巧合,本能地叫他戒备起来,那少妇走过来轻抚着他的脸,又微笑道:“我怎会不懂,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他总是这样教人。”
少三诧异道:“哦?姑姑也被公公教过?”这时少三向那少妇身后望过去,见另有三人端坐,其中一个是小孩,看他身高,该只大他几年,另外两个,一个似凶神恶煞,脸容苍老满布皱纹,额上有块黑黑的东西,因黝暗关系看不清楚。